告别加拿大尼亚加拉瀑布,耳朵依然因为巨大的水流声而隐隐鸣响。一路疾驰,甩开瀑布的湿气和荒凉,我向安大略省的圣凯瑟琳市一路奔去。9月中下旬,几乎全加拿大的好饮者都会集聚在此。即将举行的尼亚加拉葡萄酒节让这座充满了琼浆醇香的城市热闹非凡。
浸于音乐,挤在游行
把四驱车停稳在蒙特贝洛公园外的时候,我就听见了震耳的音乐。有人在嗔怪加拿大人给U2乐队等一众天才好手提供的舞台太小,观众已经被挤在了了一个不可想象的范围之内,挨着舞台的人倒也没有埋怨,反而更加兴奋,带着酒醉般的表情跟着音乐狂欢。不多久,台前的观众被大街上传来的更为嘈杂的奏乐声吸引,纷纷回头。原来,游行已经开始了。
尼亚加拉葡萄酒节游行号称北美地区最缤纷华丽的街头大游行之一。习惯了冰天雪地的加拿大人,似乎相信一年积郁的阴霾情绪都能够在艳丽装扮和横冲直撞的游行中得到暂时的疏解。
全城的人都出动了,本就不大的街道顷刻间被排满,游行的队伍蜿蜒地穿行在街角旮旯之间。其间,还有人不断直接走出家门,挤进队伍。成队的花车打头阵,曲乐队、鼓乐队、女子乐队居中,巨型充气玩偶队列、钢鼓乐队等特殊表演者居后。爱凑热闹的观众无论从哪一段加入都无妨,游行中的表演者会自动地为后来者闪出一个位置。我也被人潮推搡着进了队伍。推我的几个壮汉,扛着酒桶端着酒杯混迹其中,逢人便邀请对方也来尝上一口,一同把酒言欢。
泡在酒庄里
参加葡萄酒节,又怎能不去酒庄!我一路驾乘前往离这里不远的葡萄酒庄——鼎鼎大名的Chateau Des Charmes。这里的黑皮诺红葡萄酒屡屡获奖,关于Chateau Des Charmes的种种口碑,只要是略懂葡萄酒的人也都耳熟能详了。这座酒庄无论在规模或产品品质上,都代表着尼亚加拉地区的最高水准。
酒庄大厅的门外,是一望无际的葡萄园,不同品种的葡萄按区域划分,其中最多的当然是雷司令(Riesling),它是最适合酿造冰酒的葡萄品种。
相比曾经去过的法国波尔多酒庄,Chateau Des Charmes显得更加平实。波尔多的老酒庄一般都曲径通幽地掩藏在深处,带一些神秘色彩。而Chateau Des Charmes酒庄就那么赫然大气地伫立在一片开阔的葡萄田后,对来访者毫不掩饰地敞开大门。
收获时节,依然还有大串的葡萄挂在藤上。那些刚被摘下的葡萄,整齐地码放在小径一侧的筐中。我懵懂地问田里工作的劳作者,为何还有大量葡萄没被摘下?对方大笑,答:“挂在藤上的葡萄当然是用来酿冰酒!为的就是等到冬季气温下降到零下8度以下时,让葡萄能在藤上结冰。这些冻结的葡萄一定要等到冬天才能被摘下。摘下后被压榨成浓缩的葡萄汁,然后被封装成瓶并经过发酵,待沉年后即成为冰酒。”
Chateau Des Charmes的冰酒难得,我逮到机会,当然要向庄园主讨来尝。想起了多年前看著名葡萄酒作家罗宾逊夫人的书,通篇只记得一句话:“真正的冰酒就像嘴里含了一口最纯净葡萄汁的同时,脸上又挨了一巴掌。”与庄园的采摘工寒暄了半天,他才向我引荐了酒庄的管家。幸运的是主人家不在,好客的管家答应请我品尝酒窖里的私藏。等待已久的冰酒特意为我开启之后,我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酒瓶被开启的那一刹那,香气弥漫得周身遍是。待管家将琥珀色琼汁倾倒在高脚酒杯中后,我轻轻摇晃酒杯以待酒醒。仰起头小呷一口,口中顿时有两股力量在交缠,一方甜美,一方冷冽,却显然谁也服不了谁,只剩下我一个人回味不已。
枕酒而眠
离开酒庄,我并无醉意。好酒是不会让人的太阳穴隐隐作痛的,虽然喝了两三杯小酒,神智依然十分清醒。驱车驶回尼亚加拉湖边小镇的南侧时,我做了决定——住在Vineland酒庄。
这里的酒庄都设有家庭旅馆。Vineland酒庄只有四间房,都是带阁楼的设计。我弓着身子爬上阁楼,走道里都能闻见酒香。此处自然不可能有冰酒这样的高级酒品提供,不过房里也备了不少酒庄里的佳酿,夏敦埃酒、雷司令白葡萄酒、黑比诺红葡萄酒以及墨尔红葡萄酒都有。
房间不大,木制的家具很环保。打开窗子就能看见酒庄的葡萄园,藤叶在微风中舞动。晚风带来葡萄藤间的青涩香气,我很快枕着嘴边的残余酒香睡去。第二天醒来时,早已日上三竿。酒庄的早餐已经没有了。酒庄主见我饿着肚子,热情地向我介绍起午餐来。他说,尼亚加拉地区的食物讲究就地取材,龙虾、象鼻蚌、生蚝等物的确是这里美食的亮点,再配上一点白葡萄酒,海鲜更是丝丝入味。因为下午还要赶路,我不敢再贪杯。用完几大盘海鲜后,我便又驾车上路了。
一路上仍然是大片大片的葡萄田。我摇下车窗,深吸一口空气,满腹尽是馥郁葡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