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及东西方文化的差异,案例实在是不胜枚举,一百个人会有一百个答案,兼且各不相同。但倘若要讨论东西方文化的相通之处,我想再没有比生蚝更好的例子了。
西人普遍认为,蚝含有丰富的荷尔蒙,是催情之物,可补充精力。有拿破仑的名言为证:生蚝是我征服女人和敌人的最佳食品。鉴于拿破仑诸多被引用的名言现均证实为伪造,这句话我们到也不必过于相信。但无论如何,西人对蚝的进补功效是有共识的。至于善吃海味、“脱亚入欧”的日本人,则将蚝称为“根之源”,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中国饮食文化源远流长,对蚝的认识自然更加深刻和理论化,“性平,带微寒,能养阴补血,清热解毒,既可养阴,亦壮阳火”。《本草纲目》中更有记载:蚝肉“多食之,能细洁皮肤,补肾壮阳,并能治虚,解丹毒。”现代医学还认为牡蛎肉还具有降血压和滋阴养血等功能。呜呼,这哪里是在说蚝,分明是在说一粒精装贝壳版的伟哥嘛。至此东西文化融会贯通,障碍全消,趋于大同。正是“一蚝飞架东西,天堑变通途”。
蚝,学名牡蛎。别名蛎黄、海蛎子,牡蛎属贝类,产区和种类繁多,其中以法国的贝隆蚝和美国的珍宝蚝最为有名。中国沿海各地均有出产,其中广东的知名产区有珠海的横琴,深圳的沙井,阳江的程村等地。
蚝的吃法多样,有芝士焗、葡汁焗、豉汁蒸、姜葱、炭烧、串烧等等诸法。当然最有名的吃法是生吃。无需任何调料,蚝刀一把,柠檬若干即可。待侍者打开蚝壳,挤上几滴柠汁,即可食用。此时切记勿用餐刀切割,一口包下,微腥去后,鲜美的汁液顺喉而下,浓郁清甜、肥美甘腴的感觉就在口腔四壁荡漾开来。如果说东坡肉的入口即化是巧夺天工的话,那么生蚝的汁甜肉嫩就是美味天成了。
既是生吃,新鲜与否就至关重要。我第一次吃生蚝是在广东阳江,侍者曾告知一个秘诀,柠檬除了去腥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功能,就是鉴别生蚝的生猛与否。将柠檬汁挤到刚打开壳的蚝上,如果是新鲜的蚝肉就会轻微地收缩颤动,反之则不新鲜。当然,我会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想打针前护士对着针部位进行酒精碘酒消毒后的心惊肉跳。
谈到生蚝,就不能不提白葡萄酒。夏布利(Chablis)配牡蛎是法式大餐的经典搭配。夏布利白葡萄酒堪称勃艮第(Bourgogne)产区的一颗明珠,果香浓郁,细腻醇厚,清新而充满质感,确实是生蚝的绝配。其略高的酸度,可恰如其分地掩盖生蚝的微腥;其细腻饱满的酒体,又可将蚝的鲜甜衬托到极至;至于那浓郁的果香,如果将生蚝拟人化的话,您难道就想不起“红袖添香”浪漫情怀吗?
在法国,有着共同法兰西文化背景的男女相约前去吃生蚝,其中的浪漫与暧昧,是无需灵犀就心领神会的。不过在中国显然并没有形成如此广泛的共识,这也算是两国饮食文化在生蚝和酒上的同中求异吧,或者,您还是可以试试用“食色性也”、“酒为色媒”这两句远古的回响来营造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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