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笔下的孔已己,如今用另外的方式活着,因为他吃茴香豆,喝绍兴老酒,那黄酒就被人们记住了。
但是孔已己独自喝了几十年的绍兴酒,直到到最近几年,才突然有人注意了他,并且开始陪他一块儿喝那酒。
其实绍兴酒一直就是很好的,只不过内地人没有那喝黄酒的习惯。
前许多年,四川的粮食白酒个个出名,形成了四川六朵金花,在国内大行其道,四川的糖酒会就开了一次又一次,让全国的糖酒老板领略了四川酒,也领略了四川女子的风光。
似乎酒和女人就是天生连在一起的。喝白酒,是男人的豪放,但是边上要没有女人助兴,似乎也没那么有趣;喝酒的时候男人一杯又一杯,其豪迈男人的表现,不但是做给谈判对手、朋友、和别人看的,也是要在女人面前表现男子汉的强悍。听说东北人喝酒十分厉害,也听说到了西藏拉萨喝酒也厉害,我就怕了那些地方和那些人。
早年我是可以喝点酒的。很小的时候,父亲爱喝酒的时候用筷子蘸点放在我嘴里,让我在三岁的时候就知道白酒的味道了。我从此就知道那闻着很香的白色液体其实是很辣的,可以辣的流眼泪。在这种“教诲”下,我的酒量就见长了,但喝的还是局限,喝的最多的是虎骨酒,那是我得了风湿病需要治疗。
真正喝酒,是在单位里。过年的时候团年,大家高兴互相敬酒,没有办法,只好跟着碰杯喝酒,那次喝多了,回来吐了一地,从此闻到白酒就不再好闻了,也就再也不喝酒
对白酒的恐惧也许不止我一个人。这几年生活好了,工作应酬多了,加上中国人交往的方法局限在“喝酒吃饭”上,就不知道多少人因为喝酒坏了胃,喝出了病。
白酒也就不那么逗人喜欢了。
后来中国人要学外国人优雅,听说葡萄酒比较有活血养颜的功能,又看到装葡萄酒的杯子大大小小,很有情趣,比较可以体现某些人追求的格调,就开始流行摈弃白酒改喝葡萄酒,“喝点葡萄酒吧”,优雅又有文化的人在一起,别人说。
但是葡萄酒毕竟是葡萄酒,给人把玩的感觉不如“路易十三”高档,喝着也没有白酒的豪放。
我私下认为,酒中男人是白酒,酒中女人是葡萄酒。而繁多的洋酒则代表了一部分有钱而超前摆谱的人。因此,假如你要把酒倒入酒杯去摇动把玩,还是倒点“人头马”什么的看着有“品位”。
改喝葡萄酒的人们,既想找回喝白酒的豪放,又想保护自己的身体,就表演张大嘴巴倒酒如口的豪放,透过晶莹透亮的玻璃,旁人可以看到红色液体顷刻倒进了叫嘴的哪个无底洞里,好象倒进了垃圾堆一般。虽然知道喝酒的人是想通过这个表演增进友谊,体现情感,可是我看着那样的“豪饮海量”,觉得实在不雅不美。其实葡萄酒是拿来慢慢品位的,却被他们饕餮之人如此作践,一口倒进了嘴里,想想都浪费。更何况那也体现不出豪放:倒进嘴里的,是女式的葡萄酒呢。
看别人喝酒,于是我就在边上胡思乱想,想着好东西也许在他们嘴里连个味道都没有品出来,就掉进了喉咙里。原谅我得罪喝酒的人,心里就浮现出了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感觉。
突然有一次聚会,建议大家喝绍兴黄酒,有朋友就拿来了20年陈酿的,15年陈酿的。用精致的瓷器把酒温好,给每个人倒上,并放进一两颗“雪梅”什么的,温和的黄酒入口,就在胃里暖烘烘地,给人舒服的感觉,大家都觉得受用。有人就说,怪不得《康熙王朝》系列书里总是写清朝满人倒一大碗温好的黄酒给劳累困乏的人喝呢!原来这酒还真好。我也记得在书里不只一个地方记载着满人入关后,常常大碗喝黄酒,连皇帝也不例外。
不管怎样,绍兴黄酒就在本地悄悄地盛行起来了,并且在各种高档抵挡的场合中,只要是拿绍兴酒出来,没有人反对喝酒,只要说喝别的酒,就有人推脱不喝了.
酒席上用精致瓷器温酒已经无法保证供应了,卖绍兴酒的商家很聪明,你买一箱,他就会赠送你一个电加热器,能同时加热三瓶绍兴黄酒,就助长了那些爱喝酒的人的酒性,可以喝他个痛快淋漓!
我看到四、五个壮汉一次就喝了24瓶绍兴酒。他们这样的喝法,要把孔已己他老人家羡慕和吓死。但是如果他早已经改为酿酒卖了呢,那他就要乐了。
我想,为什么绍兴酒突然就流行了呢?我分析这绍兴黄酒既可以替代白酒体现男人的豪放,又有女人般地葡萄酒的养身作用,暖胃又舒服。界于烈性的白酒和婉约的葡萄酒之间的绍兴花雕酒,就这样让孔已己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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