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有一次这辈子最热闹的生日聚会,那年我35岁。这个年龄是女人的一道门槛,青春已在身后,而前面,有成熟的丰美,也有衰老的阴影。我想纪念这个日子,于是邀请了十几个朋友和我相聚,让他们陪我跨过这道门,我希望门后面的生活有些不一样。
朋友们为我祝福,当所有人端起酒杯,为我唱生日歌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要醉了,有一点飘忽,有一点幸福,还有一点点的涩。我把杯中的红酒一干而尽,然后一直在那样的状态中和朋友们说笑。我喜欢喝红酒,喜欢那种透明的红,喜欢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那天的酒比较甜,和我的心情很吻合,我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张开了,飘浮起来。我对那位送这瓶酒的藏族朋友说:“你买的酒真好喝。”他很高兴:“真的吗?那下次我还送这种酒。”那天的聚会直到深夜,有朋友说,从来没看见我如此松弛和快乐。我说,那是因为酒,杯中的红酒。
半年后是春节,大家又聚在一起,那位藏族朋友进门时,我吓了一跳,他拎了一捆酒,整整四瓶红葡萄酒,他申明是上次那个品牌。这回我仔细看了一下瓶子,是张裕天然红葡萄酒。那天当然又畅饮,四个女人喝完了两瓶红酒,男人都喝白酒。这很妥贴。我向来认为,红酒是属于女人的,尤其是成熟的女人。不那么艳丽的红,但赏心悦目,不那么浓烈刺激,但幽香,有一点涩,但醇厚无比。喝着红酒的时候,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沉醉在非常女人的感觉里。
第二年,我去敦煌,路经酒泉的时候,买了一对夜光杯。夜光杯那种暗绿,并不是我喜欢的,我买它们,只为了一句“葡萄美酒夜光杯”的古诗。回到北京,就兴冲冲地用这酒杯和朋友喝酒。可红葡萄酒装在夜光杯里的感觉一点也不好,红酒似乎变得混浊,不再透明,也显不出醇厚,而夜光杯好像并无什么光。也许是我制造不出古人的意境,也许古时候还没有透明容器来盛装葡萄美酒,夜光杯就是最佳选择了。
红葡萄酒是适于装在玻璃杯或者水晶杯里的,在透明、清亮的容器里,它才能显出它的优雅,它的纯净,它的美丽,就像女人,一定要有纯净、透亮、深厚的爱维护着,才能绽放出如红酒一样醉人的美。
我想我会一直喝葡萄酒,而且要用透明的水晶杯,那是做女人该不时享有的好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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