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中秋夜,在大伯家吃的饭,三岁的堂侄——禄禄,对酒的热情令我震惊。这厢大伙儿刚铺席,那厢小家伙立马飞身上桌,拿起酒杯找酒罐,嘴里嘟囔着:“蘸蘸—蘸蘸”。因爷爷生前乃嗜酒之人,大伯说这是“走了个老酒鬼,来了个小酒鬼”。堂嫂是决绝不允许她儿子养成这一“恶习”的,偏偏小家伙对酒是非不一般之痴迷,直直挺挺地伏地泼闹,仰天哭啸,挥汗洒泪无数颗,只为小嘴抿到一滴酒时,鼻一皱牙一龇的酣畅,逗得我大笑不止!估摸着将来也是个“喝败老爹“的吴氏酒坛子。母子俩的“为酒战”便每日在饭桌上不大不小地上演着。
记忆中的祖父,也是每日二两小酒不断。八几年那会儿,老人家间歇地来苏北过年,每日上午十点半,母亲为老人家端上一大碗黄酒,切上一小盘肉食,祖父便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吃着酒,看着报,惬意得很。老人家往往是抿上一口酒,“吝啬”地咬上一丁肉,细细地嚼着,自得其乐地享受着,直等到晌午再与全家人一起用午饭。我下了学,便会跑去蹭肉吃,大张着嘴,吞掉一整块肉,这可是要花老人家半个钟才肯食完的。女儿家这等贪食,招来的自然是祖父的“训斥”,于是,红脸缩脖地挪下桌,不敢再开口要食,临了祖父会逗乐似地要小孙女啜他一小口酒,我舔完自然是瘪嘴皱眉地直摇头走开了,老人家便会一迭声地大笑开来。
父亲年轻时,曾以好酒量“闻名”于亲朋好友间。每每见他与人应酬,用的全都是碗儿,二话不说,一仰脖,碗儿便底儿朝天了。记忆中,只见父亲醉过一次,沿着屋檐呵呵地一路小跑着,我猜他是在找直线走道呢。当时,夜空中还零星飘着小雨,我看着父亲的醉憨态,止不住地要乐,母亲看着直恨得慌。进屋强忍着没多会儿,最终还是稀里哗啦地吐了一盆子,吐完了还没忘抬头冲我和母亲傻笑笑。父亲也有每日中午喝上两口的习惯,与祖父不同的是,父亲好给自己斟点白的,且是一小口酒就上一大块肉,自然他是不会制止我们大块吃肉了。
老哥的酒量较之父亲,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是不分酒的颜色的,是酒便可,且不屑用小盅一口一口的斟,找来喝红酒的高脚杯,抑或是喝茶的玻璃水杯,倒它个八九满杯的,才不管它是红是白。若是夏天喝啤酒,人家干脆直接对着瓶嘴灌,他说那是用来解渴的,嫂子嗔骂他“牛饮”。我在家那会儿好像还没见他醉过,现在出来工作了不知老哥怎样了?
吴门子孙大都具备先天的优良酒质,但是,后天不经意地“培养”也是起了一定作用的。这恐怕就得说说“吴氏筷尖蘸酒”了,也就是大人喝酒时,爱用筷尖蘸点小酒,放到细佬儿嘴里,让他她舔舔逗乐子。“筷尖蘸酒”这一吃酒方式在吴家已然成了一种习惯,近乎都成了家族传统,至于是哪位祖辈,从何时开始“倡导”的,已无从考证了,或许都只是长辈们爱逗细佬儿玩罢了。
想起家侄威威还未学步,刚会咿呀叫爹妈时,便被父亲用酒筷尖辣得直咂小嘴,我们不去制止也都是爱看那番憨态而已。于是这一做法便被纵容默许了,细佬儿在新奇好玩中,酒量自然见长。有年除夕夜,那时威威年仅五六岁,细佬儿不顾嫂子呵斥,与老哥抢酒吃,一顿饭的辰光不到,小脸儿绯红,下桌走路便开始摇摆,晃着脑袋,哼着小曲儿,甚是滑稽可爱!
吴门子孙个个确乃爱酒之人,一脉相传,代代天性中都有此嗜好,不分巾帼须眉,偏就我是个例外。虽儿时也常被父亲蘸酒,可现如今我还是不会喝酒,确切地说应该是不敢喝酒,似乎更多是为了维护女孩儿家家的美好形象,至于到底酒深多少,自己真还不知道。今年元旦前夜,与三两个朋友在酒吧倒数守岁,兴致正浓时便想试酒,不想那日肠胃不适又吹了风,喝了红的又杂了些啤的,没多会儿就把自己放倒了,最后生生被朋友们驮回家的,想来真是汗颜呐!缓了多日才恢复元气,之后便望酒生叹,再不惹它了。
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过关于酒的一些表述,其中大致意思是这样的:
酒,在中国古代,是用来表现肝胆相照,赠礼传情的一种方式。同时,酒也是古代诗人文思迸发的催化剂。李白爱饮酒作诗,号称诗仙酒仙。“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这首《月下独酌》,初看来是件孤独苦闷的事,他却能独自歌啊舞的,饮醉得甚是热闹!还有王维的一首送别名曲—“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个中表达了道不尽的无限离别之情。
品酒,在西方国家,是一种生活习惯,一种文化品位,更是国际礼仪的一部分,认识酒的种类以及饮用场合是很有讲究的,普及的程度甚高。同时,酒也是用来见证西方人每一个重要人生阶段的。年轻人告别单身的Party上,订婚、结婚、新生儿等等重要纪念日的宴席上,酒都是必不可少的。
还有就是各种酒的饮法也甚有考究。小时的我只知黄酒是要温热了来吃的,连酒盅都要一并烫热,据说适宜的温度在45~50℃左右为佳,这还是情感的衡量度哦。听闻,在香港和日本,流行加冰后饮用,也可放一片柠檬。我略知西餐中,红酒配红肉,白酒配白肉的规矩,即红葡萄酒宜配牛肉,白葡萄酒宜配鸡肉之类。中国传统的绍兴酒也分很多种,分别适宜配各类蔬菜肉类,譬如元红酒宜配蔬菜、海蜇皮等冷盘,加饭酒宜配大闸蟹、肉类。小女子只是略知一二,具体细节记不甚清了。至于,酒桌上那些不成文的酒规我更是一窍不通的,活脱脱一个酒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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