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问我波尔多有什么,我会说:"波尔多(Bordeaux)可能有不错的葡萄酒,可是肯定有个不错的法国人帕斯卡。"
按照我的眼光,我们和帕斯卡的相遇简直就是传奇。在巴黎闹腾了一个通宵之后,我们乘早班车来到波尔多。火车站的旅游问讯处也许是有些新年第一天的原因,关门大吉。我们在和一个售票员用手势和半通不通的英语比划清楚我们想要找一家青年旅馆之后,便傻楞楞地展开一张地图站在波尔多的大街上,努力想要从全法文的地图上找出一丝青年旅馆的线索。
这时帕斯卡经过了。他主动向我们打招呼,询问我们有何难处,尽管他的英语很破。当他得知我们要去青年旅馆,主动说:"我带你们去。"接着比划了一个手势。一开始我以为他象国内某些地方的人一样想收带路费,随后在我明白他是要看自己的车送我们去之后,我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深感羞愧。
青年旅馆离火车站很近,很快我们就到了。拿了东西下来,向帕斯卡道别,本来以为一个热情的法国人帮助外国人的故事到此结束。没想到,青年旅馆里探出一个脑袋来用法语向帕斯卡大叫大嚷,我们感觉不妙,果然帕斯卡告诉我们,这家青年旅馆牵址了,接着他微笑着说:"上车,继续。"
在波尔多的大街小巷穿行了一会,再问数人以后,我们找到了牵址后的青年旅馆。可是大门紧闭。帕斯卡敲开大门,一个面目可憎的家伙打开大门,用法语粗暴地告诉帕斯卡:今天不开,明天再来。这态度使得温和的帕斯卡第二天驱车经过这家青年旅馆时,还指着大门说:可怕的家伙。
正在我们为没有住得地方犯愁时,帕斯卡建议道: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住到我家。虽然我们在此之前,也曾遇到不少热心人,如慕尼黑(Muenchen)的大利欧,可是我们依然为帕斯卡愿意邀请两个诚然陌生的外国人去自己家里的坦诚和勇敢感到吃惊(因为据说法国人虽然乐于助人,可是家却是私人所在,除非是极其熟的朋友,否则不可能被邀到家里作客)。在犹豫了片刻之后,我们欣然接受了邀请,为什么不去一个普通的法国人家里作作客呢?(再说,住旅店实在太贵。)
车行十数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帕斯卡位于波尔多郊外的家。进的屋来,他就象对待熟悉的老朋友一样,告诉我们淋浴在哪儿,卫生间在哪儿,床在哪儿,最后说:"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客气。"我们没办法客气也没有客气,因为前一晚在巴黎折腾了一个通宵,早晨又坐了近4个小时的火车,人早已累得不行,于是马上往床上一躺,香甜地谁着了。
呼呼大睡了5个小时之后起来,帕斯卡已经为我们准备了他做的法国式晚餐-牛排和面条(请原谅我以如此平铺直叙的方法来记述这件事情,因为我觉得除此之外别无它法来表现这个普通法国人对待陌生人的热忱)。
晚餐过后,我们开始聊天。原来帕斯卡的祖父是个德国人,祖母是个英国人,他们在西班牙结婚生子,因此帕斯卡的父亲英国算是个西班牙人。后来这个西班牙人来到法国,和一个法国女孩相识结婚,于是有了帕斯卡。不知道是不是帕斯卡如此国际化的血统使得他对待陌生的外国人如此热情。对于这一问题,他耸耸肩,微笑着说:"也许。"接着说到宗教问题。由于帕斯卡的父母均是天主教徒,因此他天生是天主教徒。可他自己申辩说,他并不是因为宗教的原因而乐意帮助陌生人,事实上,很多自以为是纯粹信徒的人却从不愿对路人施以援手。我们点头称是。
后来,帕斯卡邀请了他的几个朋友来他家里。按他的说法,他们的英语更好,也许可以更好地交流。在来的四个人当中,有一个黑人女孩,是其中一个男孩的女朋友,据说移民自加勒比地区。后来谈到这个问题时,帕斯卡说他和他的朋友都不分黑白。这使我想到在巴黎时,不仅地铁里能看见很多黑人,就连许多公告部门,也能见到很多黑人,如许多博物馆的保安,地铁的售票员等等。当时我想,以前法国殖民黑非洲,现在黑非洲反殖民法国了(这一点从98世界杯夺冠的法国队中黑人成员之多也可见一斑)。现在想来,也许是象帕斯卡这样的普通法国人很具包容性,才使得今天的法国有这许多少数民族的成分。
在和帕斯卡及其他的朋友们畅饮了帕斯卡热情提供的葡萄酒(Wine),帕提斯(Patis ),马天尼(Matini)和香槟(Champagne)之后,我们又带着微醺的醉意入睡了,直到次日清晨起来享用帕斯卡的早餐。
早餐后,帕斯卡开车带我们到波尔多的市区兜风,指点说这是大剧院,那是欧洲最长的小巷。老实说,看过维也纳(Wien)和巴黎(Paris)之后,波尔多的市区实在显得平淡无奇,甚至可以用"破落"来形容。
在火车站告别的时候,我为自己只能以不停的感谢词来表达自己的谢意感到内疚。也许波尔多无法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可是,帕斯卡,这个波尔多人,在我将来的某段旅途上还能让我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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