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大醉一回,是酒后大醉的那种。
喜欢李白,喜欢苏东坡,喜欢李清照,因此心底也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酒后大醉这种状态。
自读了他们的诗词后,想喝醉的愿望总在心底起伏。因而在大学毕业之际,为满足己愿便用最好的借口要求全寝室姐妹们去喝酒,当时我们都是初试小酒,每个女孩不过人手一瓶啤酒,凑点下酒的零食。记得那酒刚入愁肠,所有想象的美感立即化为乌有,因是我的提议更不愿扫兴,还是硬着头皮陪她们慢饮,最后,我一瓶酒未完,她们已喝完即醉,一个个东倒西歪躺在床上,剩下我一未醉之人边听她们离别伤感的话如滔滔江水直灌耳帘,边弯腰清扫她们一个接着一个吐出的污秽,真有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凄凉,大醉不成,大悲了一次。
当然,就是现在我还是未曾狂饮深醉过。可能因为我是女人,况且普遍认为我是个端庄的女人,这不具备酒醉的基本条件。但我确实是想大醉一回的!然而,仔细想想,一个人的时候不行,没有李白苏轼的海量,担心自己举着酒杯对着青天乱邀一次明月后就会大醉不醒,留下终生遗憾;几个普通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不行,担心自己醉后胡言乱语留下抹之不去的笑柄;在酒桌上陪同领导用餐时更不行,不愿充当一道可餐的点心;凄凄惨惨时也不行,那会酒入愁肠化作更浓的伤心泪。
这样下来,总觉得自己对于想酒后大醉而未遂的这种情怀很像《红楼梦》中袭人寻死的心态,在她心中不管到哪里去了断一生,都不是理想的场地、没有合适的理由,最后索性不死了,痛痛快快地嫁了人,而且活得再也没有丁点儿要寻死的念头。我也想向袭人那人精儿学习,既然实现不了的事,就转而去做与此彻底相反的一件事,并要做得完美不留丝毫遗憾。可惜,我修炼不到这种程度,还是情不自禁地寻思着想酒醉一回。
因此,偶尔也制造些可以安全酒醉的气氛。比如在庆祝某个情感纪念日时,偷偷买回一瓶上好的葡萄酒,点上红烛,放几曲动听的舞曲,然后与所爱的人且舞且酒,无奈这样好的场景每每被电话铃声打断,或者是我刚抿一小口而不胜酒力的他却偏要一杯豪饮下去,不一小会,他则因酒而迷糊入梦乡,空留我一人对着大半瓶红酒发呆,听着曲儿伤怀。
自古就有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大醉的愿望一直未了,可能与少知己有关? 但我确实有很多好朋友,称得上挚友,他们都怜惜我的身体,不但要求我滴酒不沾还列数酒于女人的种种坏处,为此,我很感动,也乐意听取他们善意的建议,与酒保持距离。所以,虽然天朔的模样儿不怎么讨人喜欢,但当他用豪放的嗓音唱出那首《朋友》之时,我就把他列入男子汉之席了,并想,能唱出这种歌的人,必定经常与朋友酒后大醉,当然,这未曾考证;所以,原本对广告深恶痛绝的我,当周华健唱着《朋友》的旋律,隆重推出某种酒时,我依然对着屏幕目不转睛。
转念又想,倘若我是一七尺须眉,这么一个称不上愿望的愿望不知要反复实现多少次,这还有可能不是什么美的愿望而是一种可怕的负担。 直到如今,我还是不知好酒为何味,因此,喜欢酒后大醉,纯属叶公好龙式的喜欢。 但也有很多好处,因为我是一女人,在醉与不醉这个问题上,分辨出了好朋友与次好朋友。
也许,我依旧无法实现这个太小太小的愿望,享受不到李白苏轼李清照酒醉后的洒脱淋漓,那么,就让这淡淡一点遗憾成为心中的一种美;也许,终究有一天,我会酒醉一次,不是因为快乐不是因为伤悲,不是因为朋友太多也不是因为朋友太少,而是为了怀念,一个女人对某种情愫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