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头脑异常的清醒,现实的阳光在窗外徘徊。
米色窗帘下回头侧目,昨夜宿醉的女友在大大的床上嫣然酣睡,微微翘起的嘴角倍生娇媚。
其实,很早就盼望醉上一场了,一醉方休,不必记起前世今生种种爱恋与哀愁。生日宴上擎起酒杯那一刻有那么多热烈的关切--好像哪里不对吧,女友分明黑发如瀑,眸深似泉,有着精心雕琢的眉眼。一切都是劝阻的理由--甚至,朋友们不愿提及的初恋男友负情离去。酒,会助你遗忘,也会助你回忆。
女友深深的笑了,竟真真的流泪了,“我醉了”――她是在暖暖的友情里醉了。
乖巧的坐下,滴酒不沾。
是夜回家,夜色中一路打闹行走快至家门口,我才发现,女友手中拎着一瓶“洞庭春”,已经余下了半瓶。
“我终于醉了……”女友在我的注视里别过头去,喃喃,只一句。
满目的现代都市繁华霓虹,华灯千盏,寂寞如斯。我默默的拥住她,心下明白,其时的她,再清醒不过。
忽然想起那个古老的故事,我看着杯子里的牛奶发呆。
那是古代,一个女子,一个讼师,半个女强人,所以也活的很艰辛,在世俗的流言蜚语中。后来,居然遇到一个小混混,市井无赖,阴差阳错,便拜了天地,做了夫妻,当然,两个人是水火不容的,冰雪聪颖如她,怎么会接受一个无赖?而粗枝大叶的他,也嘲笑没有丝毫温柔感觉的她。后来,一起患难,一起成熟,爱已经悄悄萌芽了,只是当局者迷。还有这么一个男子,酿酒世家,浊世翩翩佳公子,儒雅,温柔,完美,他深深爱着女主角,但也深深的埋了这份爱,情到深处却无声。忽然,就那么一个月白风清的夜,女讼师来到他的酒坊,因为一段心事,她在满坛子的酒之间饮至深夜,那公子只是在旁边轻轻的说着:“这是18年酿的女儿红,这是竹叶青……”许多酒喝掉了,女讼师没有醉,她苦笑一声,施施然向门外走,她说:“原来醉也这么困难。”公子摇头,他说:”只因陪伴你的人是我,所以你无法醉。”女孩子错愕。然后,就是那个无赖的丈夫冲进来,二话不说,朝公子就是一拳:“你勾引我媳妇!”女讼师忽然就翻江倒海的一阵呕吐,倒在台阶上,那莽汉背了她一边数落:“妇道人家喝那么多酒,你……”一边往回走,女主角早已醉的不省人事,沉沉睡去,只有月色一路温柔陪伴。
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不是不醉,是无法醉;
醉便醉了,因了心无法欺骗,因为面对的是爱在骨子里,嵌到心里去的人,所以,淑女只在爱里醉。醉了,世俗就远了,心计就远了,疼也就淡了。
我看着杯子里纯净的牛奶,我愿意想象,想象美好的事物,天真的笑脸。把所有委屈与失态藏在时光的背面,那里有许多许多的故事,等待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去细细翻阅。
我看到许多的酒,看到女孩子的脸,看到千年的月,看到那一段又一段似曾相识的悲欢离合。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