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会很莫名其妙地忧伤,朋友说我是自寻烦恼,属于会傻不拉叽一夜间白头老去的那类。白头就白头,老去就老去吧,关我什么事呢,此时此刻的忧伤是真实的。
忧伤的时候我会想到喝点酒,最喜红酒,把纤巧的高脚杯握在手里,体温传递起酒的温度,再入口,便没了涩味,很温和地穿过心肠。我记得红酒的最佳饮用温度是十五六度上下,或许就是这个理吧。
酒在人多的时候最好不要醉,醉了会有一些不合适的却不自知的举动和言论,被不醉的人记取,便成笑谈和把柄,犯不着。但一个人喝的时候最好能喝到七分,尽情地舒展余光中老先生笔下“酒入愁肠,三分化作月光,七分化为剑气”的感伤和豪迈;可以让酒把你带回到盛唐,与李白对饮成三人,月夜清风里,酒香充斥天地,长须飘飘,红袖添香,丝竹瑟瑟,高声吟唱。酒本是性情之物,人,也本是性情中人。
人多的时候不宜醉,一个人醉又稍显沉重并容易伤悲,那么邀上二三好友吧,这是最好的交流和释放。我曾有一位女友,率真如我,心思细致胜于我,20出头的小姑娘刚工作,没多少工资,也没经历多少爱情,都还有些婴儿肥,胖嘟嘟的一不小心就笑成弥勒佛。高兴或者不高兴了,两个人便在一只电炉上搭一个敞天铝罐,舀一勺清水,丢几根面条,盘腿坐在地上对饮,说说笑笑,哭哭闹闹地睡去,歪歪斜斜地醒来,眼里全是清澈。后来,我们手头上的钱多了,也都有了神伤却鲜艳的爱情,有足够的能力买高档的红酒,坐在红色的沙发里优雅地翘起兰花指,却渐渐地少了在一起喝酒的次数,两个同样率真的女人再怎样也笑不成弥勒佛了,并且都以极快的速度瘦下去,走在瘦的风中很林黛玉的样子。再后来,她为了心里的思念想要北上,这个消息让所有的人都感唐突,我们俩却远远地相视微笑着,不经意间快速擦去溢出眼角的泪,虽然不舍,但我明白她总有一天会走,虽然很想再喝一次酒,但终是没能举杯,我们都回不去了。
那年她28岁,那年我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