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三两朋友小聚在一个优雅的小店中。点几道清雅的小菜,上一瓶精致的红酒。润红的酒体慢慢浸润到晶莹的杯中,慢慢将一片满红铺展、堆积。轻抿深尝,让那淡淡的酸涩缓缓地进入深喉,感觉着那涩后慢慢绽放的甜,品尝着酸后蔓延开来的悠远。
红色就这样渲染了整个小屋,渲染了性情,慢慢放飞的陀红,无言诉说着心事。在这样幽幽淡淡的心情里,完全地放开了心灵。我们交流着人生,感叹着命运,比较着世态,顺便就说起了这手中的葡萄酒,朋友更是想让我这等鲁莽的人,也学会亲自酿造葡萄美酒。可是,在我这等粗人的眼里,这么精致的美酒,那是糙手可以酿造出来的呢?
“呵呵,你可以尝试呀。不去试着做,怎么知道做不出来呢。有没有想到,在寂寞孤单的时候,品尝着亲手酿制的美酒,感悟着人生的悲欢离合,别是一番滋味?”
“想象的到。如果在一个圆月之夜,人静时刻,轻品美酒,对窗独吟,应该是人生极致的享受了。可是,你没有想到吗?酒如人生,什么样的人,酿造出来的就是什么样的酒。在从葡萄到酒蜕变的过程中,已经融入了你的性格,你的喜好,你的欢欣和烦恼,等真正的美酒在你精心的呵护下飘散芬芳的时候,酒里已经荡漾了你的影子。”
“呵呵,看来你是不懂葡萄酒,才发如此的歪理了。葡萄酒从葡萄采摘下来,到葡萄汁的发酵一直到葡萄酒最后的成形,都是一种纯粹的自然过程,没有任何的勾兑,没有任何的添加和减少,有的只是葡萄自身的化学或者说是天然的变化。”
“自然的结果,自然的结果。”品味着朋友专家一样职业的话,我在美酒的品尝中陷入沉思。
人人都在说葡萄酒文化,那葡萄酒文化的精髓到底是哪里呢?不就是讲求自然、率性而为吗?
从葡萄的生成、采摘到果汁、美酒的形成,葡萄酒的生产几乎全然是自然的过程,他既不需要白酒那样的勾兑和酒曲,也不需要黄酒、啤酒那样复杂的工艺,他所需要的,就是在纯净的环境里保持自我的变化和进化。当我们手持美酒,慢慢啜饮,在那酸酸涩涩的滋味中,品尝到的就是一种纯真和直白。做人的最高境界,不正如此吗?保持自我,在不断追求自我素质修养进步的人生历程中,保持自我内心最真最善的本质,除此之外,还有更高的人生标准吗?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或许,我也应该尝试去做自己喜欢的葡萄酒了呢。既然葡萄酒的酿制如此简单,那么,或许我在酿制中可以重新看到自己的倒影,在美酒的光影中蹒跚而行呢。”
“呵呵,也不要小看葡萄酒的酿制。这里面虽然不需要任何的添加,但是在酒发酵的火候上、温度的控制上、酿制工具的选择上,还是大有学问的呢。也许你说的对,就在这些不同的选择中,可以反映一个人部分的性情,可以映射一个人的品格。但总的说来,如果喜欢葡萄酒,理解了葡萄酒的人,一定是一个追求自然、不做矫饰、至性至简的人。”
听君一席话,惊醒饮酒人。暗红的美酒在杯中流荡,那暗红里,没有一丝杂尘,自然纯净而简单。朋友是这样的人,我,不也在努力做这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