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真佩服那些能喝酒而老也不醉的人;但这样的人我往往敬而远之。在我的“偏见”心态里,一喝酒就醉和从来没醉过的人,都给我这样一种感觉:要么是他太浮躁,要么是他太深沉——都不可深交也。我谈不上性情中人,但朋友来了,我必拿出我最好的酒;三十岁前是不醉不休,过了四十了,酒的场面也经历的多了,想想老婆孩子,有时也自然而然地适可而止了。有一次,和一位朋友聊起这方面的感受,她问我:“你怎么喝酒?”我这样对她说道:“场面应酬的酒,对付;朋友欢聚的酒,开怀;知心畅谈的酒,一醉。”——这一在生活里“酒精”考验“提炼”出的“原则”,有时的确很难把握,但有了这个“原则”控制一下,“关键时候”多少也能起点不让自己“瞎喝”的作用。
这样说并不是表明我是多么地会喝酒,恰恰相反,按照古人划分的“标准”,我真就是一个稀里糊涂喝酒的人;就以明朝有个叫屠本峻的人“归纳”的“类别”衡量吧——他把喝酒分为八类,既:“独酌、雅酌、浅酌、文酌、畅酌、豪酌、痛酌、强酌。”并称之为“饮酒八德”,但这八德并不是一般人都能达到的——而我恐怕就是那一般人里的一般人。这不仅使我想起苏东坡的一则趣话:一次,苏东坡在京都相国寺与佛印和尚饮酒,酒意盎然中佛印和尚挥毫题了一首“酒色财气”诗:“酒色财气四堵墙,人人都往墙里藏,谁能跳出墙垛外,不活百岁寿也长。” 苏东坡看罢一笑,和诗一首曰:“饮酒不醉最为高,见色不迷是英豪,世财不义且莫取,和气忍让气自消。”你看,同样的酒,不同的人喝出的却是不同的“味道”;而就他俩而言,我感到苏东坡才是会喝酒的人。
但是,不管会不会喝酒,一般的人都很难逃脱酒的独特魅力。可以说,酒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化,早已深深融于老百姓的生活和情感里。在我国古代的《酒经》里就有这样的记载:“大哉,酒之于世也……上到缙绅,下至闻里,诗人墨客,樵夫渔父,无一可缺此。”的确,生活里固然离不开酒,而在一些文学作品里更不乏关于酒的文字。就拿四大名著说吧,《红楼梦》里“赋诗联句”……有酒;要是不写酒,将缺少多少情调;《三国演义》里“煮酒论英雄”……有酒;要是不写酒,人物怎么能那么鲜活;《西游记》里“大闹天空”……有酒;要是不写酒,那“造反”的场面肯定没那么热闹。但最让我难忘的还是《水浒》里的好汉们,在施耐庵的笔下,酒几乎就是英雄精神的代名词!比如武松吧,十五碗落肚,酒壮气胆,竟然打死了老虎。武松的酒,真是喝的痛快、喝的豪迈!
看来俗话说的“酒壮英雄胆”的确有道理;既然酒有这么大的“力量”,它的副作用就不可小瞧。这不仅又使我想起了两个一古一今的“禁酒”故事。一个说的是我国古代的夏朝,有个叫仪狄的人,用桑叶包饭发酵的方法制酒后给大禹,禹喝了感到味道很好,要是一般人,那肯定还得接着喝呀,但大禹不愧是大禹,果然与众不同!慨然说道:“后代必有因酒而亡国的!”于是下令:断绝旨酒。禹的时期,天下大治,与他“安中思危”的忧患意识不无关系。另一个说的是前苏联,戈尔巴乔夫当政时期,也曾一度下过戒酒的命令。但大多都流于形式。党风不但没好转,一个曾叱咤风云的大党反倒解体了。看来,酒的力量再大,也大不过人的欲望;酒的副作用再恶,也恶不过人心的“失迷”。看来“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句话还真是意味深长、大含玄机啊。
不过,作为普通老百姓,我们喝酒往往是或为悠闲、或为解闷、或为欣喜、或为消愁……哪有那些“大讲究”!不过,就酒对于人所产生的效果而言,无论是提神壮胆,还是通经活络,亦或滋润情感……还是把握好“度”为妙。武俠小说大师古龙先生,一生爱酒,常常拿酒当水,他在四十岁的时候,看起来像七、八十岁的老翁。后来,终因饮酒过度,于四十八岁时离开了人世。古龙先生死前,对他一生钟爱的酒作了如此的评价:“还是少喝为好。”——这是古龙先生用生命做代价得出的结论,让人竦惕啊!至于更有甚者考证的,东晋大诗人陶渊明在暮年所悟的:“后代呆笨,盖缘于‘杯中物’贻害!”的结论,我一直不以为然,但写在这里,也无非是想用以佐证我如上的观点:别瞎喝酒、别过度喝酒,恰当的饮酒、适量的饮酒,酒中自有日月、酒中自有快乐、酒中自有滋味、酒中自有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