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大学毕业时,很多同学选择了稳定又清闲的工作,我却一个人跑到北京做“北漂”。最初的日子很苦,和两个北漂女孩挤在十几平方米的房间,冬凉夏热,缺少社交生活,没钱了就吃方便面,最难的是想家。有一次春节前夕,刚刚订好了火车票,单位有事要我留下,我忍着哭泣的冲动给家里打了电话。那年除夕,我一个人在值班室,对着几台电话,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幸而,我的一切努力没有白费,领导渐渐地看到了我的努力与才能。两年间,我从一个普通的业务员发展为销售主管,薪水也翻了倍。接触的人多了,我的视野也开阔了,我越来越感到自己学历、知识的浅薄。于是,我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咬着牙考上了南方一所学校的研究生。三年学习结束后,我应聘到当地一家大型公司,成为一名高薪白领。
几年的打拼,我在事业上小有成就,在感情上却还是一片空白。这点对我来说不值得称道,但在某些男人眼中,一个28岁的女子仍像可以尽情涂鸦的白纸一般,却是难能可贵的。所以,我的身边一下子多了一些追求者。有一些男人是怀着叵测的动机,想找个情人,这在有点成就的男人堆里是件平常的事。当我看清了所谓成功人士那一张张西装革履衬托之下的拙劣嘴脸后,爱情似乎离我越来越远。当然,也有一些人是以婚姻为目的来接近我的,但约会几次,实在不来电。
忙碌之后的寂寞像无边的黑夜,网得人不知所措。在无聊中,我迷上了红酒,每天无事便小酌一杯,它像温柔醇厚的情人,滋润着我的心田。也正为它,我结识了宾。
宾也是同道中人,我们是在一次红酒品尝会上认识的。当宾的目光第一次射向我,我的心就为之动了一下。他实在是一个很迷人的男人,衣冠楚楚、声音低沉、眼神迷离,虽然脸上已经有了中年男人的痕迹,但那些细细的纹理似乎只是延伸了一个事业有成、情趣丰富的男人的魅力。在一群喧哗、势利、虚荣的人群之中,他身上的那种绅士般的气质很独特动人。因为喜欢同一种酒,那天我们聊得火热,并且互换了名片。
临别时,他执意送我回家。他开的是一辆名贵的轿车,同他的人很配。我们礼貌地道别,透着小区的玻璃墙体,我可以看到,他似乎一直目送着我离去。是不是他也像我一般,如同品了一杯上好的酒,入了丹田,仍有些意犹未尽呢?
没有孩子和完整的家庭,再完美的女人也有缺憾,我不允许自己有这个缺憾。
有人说,爱一个人从牵挂开始。因为从没有真正投入地爱过,所以,我不知道什么才是爱的牵挂,但在忙碌的间隙,我时常会想起那张迷人的面孔,随之便有些怅然。那般优秀的男人,怕早已经属于一个同样优秀的女子了,在现今的社会,或许还不止属于一个人。这样想想,那丝蠢蠢欲动的心念便沉了下去。可一个短信又将它浮了上来。是宾,虽是礼貌性的问候,却也看得我心旌摇曳,一整天似乎都带着兴奋。
此后,隔几天宾便会发条短信给我,我们像初识的朋友,简单地聊一些工作、生活上的事。可不久后的一天,我和宾竟然在公司里相遇,他作为一个项目的合伙人来到公司,而我则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宴请、洽谈,一系列的事务之后,宾又送我回家。他不是擅于言谈的人,因此,我们的话题很快被填满了。恰好CD里的音乐很耐听,我们都对音乐感兴趣,一路聊来很随意自然。
几天之后,宾给我发来短信,邻城过几天有场音乐会,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听。我几乎没有考虑地答应了。可没想到的是,那天竟然是情人节,我们都盛装出席,宾实在是气度不凡,引来不少女人的目光。音乐会后,他带我去酒店吃夜宵,那家酒店的气氛很浪漫,我和他坐在一群低声喁语的情侣中,很自然地被感染到。作为一个女人,我的直觉告诉自己,宾对我已经超出普通朋友的关系,但他始终没有透露过。饭后,宾带我去顶楼看星星,那天的星光很美,宾的侧面更漂亮,他的话令我既喜又惊,他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不会像年轻人玩感情迷藏,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他觉得和我很投缘,喜欢和我在一起的感觉。除了婚姻,他能给予我女人想要的一切。他还说自己不是一个花心的人,他会带给我安全感。他希望我好好考虑一下,其实我当时已经有了答案,觉得自己找到了幸福的水晶鞋。但碍于矜持,没有当场表态。
第二天,宾给我留了口信,因为公司有事,他夜半就离开北京了。那一瞬,我突然发现,如果宾从未在我的生活出现过,或许我仍能平静地生活下去,但现在,失去了宾,我真不知如何面对未来?
跟宾在一起的5年生活带给我的实在太多太多,精彩得似乎囊括了一生的美好。宾的情趣丰富,随时都会给人惊喜,也能让人从他的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就因为太美好,我竟觉得有些不太真实。宾像一个完美的雕塑,每件事都要设计得天衣无缝,他才会去做,就连他的房间也几乎一尘不染。他活得很累,连带得让身边的人也觉得有些负担。
随着年华老去,我的不安全感越来越强,觉得像宾这样优秀的男子,无法永远地把他留在身边,更何况,他也会老去,有一天也会回归自己的家庭,依赖儿女。所以,我们的争吵渐多,虽然感情仍在,但却整个儿变了味道。最主要的是,他不肯给我一个孩子,他怕连累到没有名份的孩子。这点让我觉得他很自私,既然不肯给我一个完整的婚姻,至少应该给我一个在表面上看来完整的家庭、给我一个老去的依靠。
宾说,如果你觉得不值,我可以放你走。我真的走了,因为我已经没有多少年华可以再等下去。我想,跟宾在一起久了,多少也学会了他的做事方式,一个女人没有孩子和完整的家庭,会是她很大的缺憾,我不允许有这个缺憾。
去年9月,在一次相亲会上,我结识了一个男人,他是个博士,人很老实,单身,他和宾是完全不同的两类男人。我想,如果要真正爱上他,可能很难,但幸福并不是爱情专有的, 我想,三个人的快乐可能比两个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