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失恋了需要有时间数伤口,很不幸,我是那个需要数伤口的女人。49天前,当阮永直跑来跟我说"我们分手吧"的时候,我的心口就因为那五个字开始有撕裂的疼痛感了,然后是愈撕愈深的伤痕,数不清。从23岁到27岁,我做了阮永直4年的女朋友,他袜子脏了我帮他洗,他感冒发烧了我会紧张得整夜整夜跟着失眠,他半夜突然想吃糯米饭我会跑到24小时快餐店帮他买,我肯定,我打娘胎里出来从没有像疼阮永直那样认真地爱过一个人。可是,阮永直,我那么心爱的阮永直,他像烛光一样浪漫温情的双眸再也不给我陷溺的机会,他说:"晓璐,我不是不爱你,是你太优秀了……"
朝三慕四是女孩子的缺点,不够温柔是女孩子的缺点,现在太优秀也成了女孩子的缺点,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啊?流了浸湿半床棉被的眼泪,阮永直跟我说的只是"对不起","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这是《流星花园》里道明寺的台词,说一句道歉的话能抚平我心底里的伤吗?
往"木林森"红酒吧走的时候,我忽然像一枚风干的苹果摔在了鹅卵石地面上。然后我触摸到了一双男人的手,非常的温暖,非常的有力,我是被他像捡一枚果子一样轻轻地捡拾起来的,站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张俊朗的男人脸,挂满暖暖的笑意。他问摔伤了没有?我笑着摇头,半天没松开他的手,阮永直一样的男人气息从他的指间传了过来。坐在"木林森"喝波尔多红酒的时候,电台相熟的女友马蓓蓓忽然大声地对着我喊"晓璐,你是不是也爱大众情人啊?""不,我爱大众男人"我说,马蓓蓓就笑得很大声,"安友和是我们台的大众情人,你刚刚可是跟他亲热地拉了手啦,他刚离婚,你未婚,完全可以考虑谈谈恋爱嘛。"我没说话,我在品饮波尔多红酒时很享受地闭上了眼睛,彼时,有一张男人的脸在我的头脑中无限地在放大,那是安友和的脸。
认识安友和的那个周末夜,写稿子写到深夜11:00,忽然无心睡眠,想起马蓓蓓说安友和的节目恰好在这个档期,随手调到了那个音乐频率,安友和的声音就从里面沙沙地传了出来,他在说一个爱情像头发的话题,大致意思是爱情很多时候脆弱得像头发,会不断地有开叉、枯黄、断损的问题发生,就算没有上述问题,还会存在被风吹乱的可能,所以头发的滋润护理就显得非常重要。那声音一下子让我浮燥的心情安静了下来,我在想我的那根爱情头发问题出在哪里?
我没找着答案,很晚了我不知道该去打扰谁,安友和在节目里说再见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给他打去了电话,我说"友和,我是晓璐,我想跟你见面",我说得直截了当,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去了"木林森"红酒吧,两杯波尔多红酒,我们相对而坐,"晓璐,我知道你不开心,说出来吧",安友和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事,他的眼睛雾一样地笼罩住了我,我开始没完没了地讲话,讲到最后,讲到那根脆弱的爱情头发是如何断掉的时候,我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安友和又是递纸巾又是轻拍我的背。然后我就听到了他的故事,故事里的女主角去了法国,那个到处撒满巴黎香水的地方,他说女人的物质欲望比女人的爱情欲望更强烈,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有晶莹的东西在泛动,我不想说话,我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前。那一晚,我们俩同病相怜,相互依偎像一对情侣。
之后,我们开始不停地深夜约会,在固定的"木林森"红酒吧固定的那个座位上-----安友和最擅长讲故事宽慰人心,我最喜欢想象未来的自己。通常安友和这边讲的给爱情放一个假的故事,我这边说的是自己老了以后是皱纹最漂亮的老太太,我们总是这样笑着闹着度过一个又一个温暖的夜晚。
安友和虽然只比我年长两岁,但日常生活中,他温柔体贴得却像年长我二十岁,我的采访包里他每天都会放一盒抹茶酸奶,天冷起来的时候,他会提醒我记得涂唇膏。曾经很不好意思地问过他:"我是不是一个大麻烦",安友和笑,说"如果是麻烦,那也是一个可爱的麻烦",这让我感动过好一阵子。
被娇宠被呵护得久了,我开始对安友和产生了依赖感。交往到第七个月的时候,我强烈地想嫁人。安友和生日的那天,我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在家里忙活了一桌子安友和喜欢的的饭菜,我用10分钟一次的频率给安友和打电话,关机,很奇怪,全是关机。23:11,我已经准备放弃了,手机通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准备了一桌子饭菜,还有一瓶波尔多红酒,你为什么没开手机?"我很委屈地问。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她今天带着儿子从巴黎回来给我过生日,儿子太小,我不能不顾及儿子的感受。晓璐,请你原谅我……"
我讲不出话来,我的心口又开始绞痛:安友和是一个父亲,他对儿子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从来不给我承诺,那是因为他根本就给不起承诺,可是他为什么还是要我这样一个女人有所期望了呢?我是认真的,难道这也不对?是不是我真的要去做一个无用的女人?……
眼泪落下来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金城武,那个俊美的少年他曾经说,失恋最好的解决方式是跑步,像汗水蒸发一样把爱情蒸发掉。我不愿意跑步,我喜欢待在香薰木桶里的感觉。我去了"木林森"红酒吧,在愈来愈多的波尔多红酒燃烧周身的那一刻,看汗水从发丝间大滴落下来,第N颗汗水蒸发掉时,我忽然看明白了自己那根爱情头发-----波尔多红酒不是女人床,它不过是爱情里的道具,我却以为我在意的是爱情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