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什么时候侵入我的生命的?我已经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
只记得她当时极尽妖娆的站在一块酒红色的天鹅绒上,穿着一身高贵的黑色,钻石的光辉在她脖颈上熠熠生辉;只记得初见她的那一刻我脸红气喘、心跳加速,有一种晕眩感,像一只从半空中飘落的纸鸢。刹那间失控了的我,回过神后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这该死的高跟鞋!
我还记得她是一双长长的细跟鞋,至今为止我认为最美的细跟,就像一个久经风月的情场老手认定了初恋最美;我还记得她长了一张瓜子脸,很媚很媚的瓜子脸。比妲己还媚!她不是今年最流行的小圆头,她也还没有穿着今年最流行的亮亮漆皮,但她有一双柔软的小手,细细长长的胳膊,搂着我的脚踝,很舒服很舒服。
我更记得从此之后我就真的成了一个女人,不再是所有人认为的那个傻傻呆呆的女孩。他们说之前的我很纯很纯,后来的我很女人很女人。纯和女人是反义词么?我愕然!难怪亦舒说:“女人的堕落是从高跟鞋开始的。”
她的身世一直是个谜。据说,她生于15世纪的法国宫廷,出身高贵;她在16世纪开始被贵族迷恋,那时身材矮小的路易十四也是她的粉丝;她流行于17世纪,不过那时候的她还很朴实,她的姐妹们也都和她一个模样;到了18世纪,她不再以高自居了,她开始热衷于用丝带和蝴蝶结装扮自己了;到了19世纪,她摇身一变成了MaryJane,她就开始使劲折腾了。她很喜欢她的这个模样,她爱这个模样爱了50年,她不断的变换着穿着缎子做的、丝绸做的、皮革做着的外套,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意大利真皮。
她最辉煌的时代是20世纪。20年代,她和凉鞋谈了一场同性恋,后来有人说这是“断臂山”;30年代,她开始尝试着解放自己,她露趾露跟,有人说她缺乏修养,但更多人宁可冒着骂名来爱她,就像“女人不坏,男人不爱”。而从50年代开始,她的跟部如愿地变得又尖又细,让性感女人玛丽莲·梦露一举成名,也成就了她的永恒辉煌。再后来,她就成了诱惑的代名词,她迷住了很多女人,她征服了很多男人。
她说,她谈了很多很多场恋爱,多得像天上的星星。她说,每个人都挥金洒银的博取她欢心:超模Jerry Hall曾经为她特别置了一间屋子;《美国派》女主角Tara在伦敦Baglioni酒店下榻,也要专门订一套房间给她住;而翁虹、克里斯汀娜这一中一西两个女人,均在大腹便便时也不愿放弃与她痴缠。她说,她的诱惑,就算是康多莉扎·赖斯这个几乎是世界上最有权力的女人也不能抗拒;不能抗拒的还有希拉里,这个花上5000美元一口气在Bruno Magli买下18双鞋的欲望女人。
但是,最不能让她忘怀的还是她飘洋过海来到中国后的那段倾城之恋。她来到中国的时候是20世纪30年代。那时候她还踩着一对酒杯跟;那时候她偶尔也在浅口细跟的鞋面缀上蝴蝶结;那时候她喜欢露出一个脚趾跳当时流行的快爵士SWING舞;那时候她知道了她在中国曾经有一个名叫“花盆底鞋”的姐妹;那时候她还认识了张爱玲,这个有着在十岁穿上高跟鞋宏愿的才女。然后到了20世纪90年代末,她遇见了我。
但是,她说,你不是真的爱我;她说,你太在乎我对你造成的伤害了;她说,你太在乎回报了。她说,爱一个人就不应该要求回报!她说,我让你变得骄傲了,不再平庸了,精神富足了,这就足够了。
对的,这就足够了!我还知道,你缩短了我和幸福的距离。而幸福和天堂只有一墙之隔。但是,毕竟不是地狱!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