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酒吧舞台往往被未来的明星所占据。在酒吧里,形形色色的音乐人在寻找一个破茧而出的机会,驻唱酒吧,糊口兼白鹤亮翅,抢占的是人生的第一个滩头。接着他们还要穿透困惑和悲凉,去搏击闪光灯、销量和各种奖项,当然,这只是少数幸运者的下半生。
性格嚣张也是北京酒吧的扮相。木楼酒吧原本是清代的一个烟铺,门口那三根铁烟杆倚老卖老:一百年,不服么?有家老板激情澎湃,大肆收藏昂贵的万智牌,并用来装饰酒吧的整整一面东墙,知道什么叫贴金了吗?银锭桥有一家酒吧,老板更是方外之人,觉得客人不顺眼,就不让进门。这些京派的派头,在海派那里也是见不到的。
上海很难泡到这样的风景,甚至会被认为大煞风景。实用的上海人不惜把酒吧当成了有用的场所,有人不惜在风情中同客户低声洽谈生意,在婉约忧郁中日进斗金。衡山路、茂明路、复兴路、复兴公园、淮海中路出入的往往是附近商业区的年轻白领。夜未央,门口出租车云集。在一些外地人眼里,上海的某些酒吧有点过于刻意,有些地方竟设定最低消费标准,必须花一定的钱才能买到一个座位,能够去消费的人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如果你战战兢兢的边喝边想着口袋里的钱够喝几杯,喝酒像喝血一样,哪里还有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的感觉?当然,慕名而来的雅人也不必太失望,如果愿意去找,至少不止一家酒吧,刚好对着外滩和黄浦江,可以让你在夜晚璀璨的夜景和晚风中,感受到这就是你愿意认识的上海。如果刚交了一个女朋友,正好带到这里来兜风。
北京吧虫VS上海小资
酒吧也是客人呼朋引伴的招牌,在北京,画画的、搞摇滚的和拍电影的特喜欢扎堆,加桌是常事,甚至壮观到8张以上桌子排成一长溜,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几十人相向而坐,捉对聊天,仿佛云南的百家宴。而LATINOS激昂的拉丁舞,朝阳公园西门饮食街苏茜黄的糜烂,更是在拒绝一切道貌岸然的同时,一撮人自娱自乐。上海人崇尚孤傲,往往痴迷于个案之中不能自拔。
酒吧和流浪有关,京漂是和酒吧相连的,京漂里应该算上外国人,冷不丁就从酒吧里走出一个背着背包的留学生。三里屯毗邻最大的使馆区,老外是固定的客人,甚至中午两三点钟,太阳伞下多是金发和碧眼,"快乐站"干脆就是美国老头道格拉斯开的,据说瓦尔德内尔也参股了一家酒吧,不知道捧场的是不是乒乓球爱好者。
这里的酒吧是某些华人走出去的码头,也是某些洋人走进来的一扇窗。尽管走进"哈瓦那"树影婆娑的后花园,热带音乐就会让人换一种步法走路,但他们不想被什么勾引,他们并不沉溺于靡靡之音里长期放纵。但是,北京吧虫不同,往往在孔乙己吃晚饭,然后去南街酒吧喝洋酒,凌晨三四点,再去东直门的簋街吃麻辣小火锅,周而复始。
洋气的上海,酒吧的涉外色彩反而淡一些。衡山路、茂名南路、东平路集中了几十家酒吧,坐落于老式别墅之中,怀旧中夹杂洋味。混血就是魅力。华灯初上,总有一拨人放下手中的事情在问:去不去酒吧?这是生长小资天然的土壤,在这里,无聊的人未必真无聊,他们在乎自己和酒吧能否撞击出火花来,可能一进酒吧,霎那间的姻缘就已经安排好了。但是,更可能的是找不到终点,走出酒吧,不知道最后一个镜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