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雍正皇帝曾给年羹尧亲笔御批过一张字条,条曰:“再,宁夏灵州出一羊羔酒,当年进过,有二十年宁夏不进了,朕甚爱饮,寻些来,不必多进,不足用时再发旨意,不要过百瓶,密谕。”而今,这样的美酒却面临“卖掉专利宁夏便失去秘方,建厂投产却无资金”的尴尬局面。
“知道粮食能酿造酒,还没听说过羊羔肉能酿酒”,带着这个疑问,2008年3月18日,记者驱车来到宁夏灵武,探访神秘的羊羔酒。在灵武果酒厂家属院,记者见到了银川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羊羔酒工艺传承人唐世俊。
他以羊羔酒待客。玻璃杯承载着琥珀色的酒,尝一口,味甘,滑且绵润,咽下后口中顿生一股肉的味道,细品,却又清淡甘甜。“我一斤的酒量,可这三杯下去,浑身就已经发热出汗。”一位同行者说。唐世俊笑答:“这酒只有30度,三百年前这是贡酒,要是没有这个功效,可是要杀头的。”
雍正寻要宁夏羊羔酒
羊羔酒,顾名思义,以肉为原材料制酒。生活中可以见到将蛇、蝎、壁虎等浸泡于酒中增添保健功效,而此酒并非浸泡而制,而是将肉胚发酵,属于发酵酒类,是一种已失传百年的特殊工艺。
南宋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中记载:“御街,街东车家炭,张家酒店,此一店最是酒店上户,银瓶酒七十二文一角,羊羔酒八十一文一角……”这是现发掘关于羊羔酒的最早记载。羊羔酒,仅宁夏独有。自古以来,宁夏二毛皮因其特殊性被王公贵族等上流社会享用,故此,刚生下四十至五十天的羔羊才舍得宰割,扒皮后的羔羊无法存活,故有精明能干之人发明了特殊工艺,将其酿酒。
据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整理出的一部分朱批奏折中说,宁夏灵州曾出产一种羊羔酒,为宫廷贡品。据故宫博物院工作人员透露,雍正皇帝的御笔亲写字条是夹在远抚大将军、川陕总督年羹尧于雍正元年四月十八日的奏折中。条曰:“在宁夏灵州出一羊羔酒,当年进过,有二十年宁夏不进了,朕甚爱饮,寻些来,不必多进,不足用时再发旨意,不要过百瓶,密谕。”
此后,曾得到过皇帝亲笔御批寻酒的佳酿自 《红楼梦》、《水浒传》、《金瓶梅》、《本草纲目》书中略有提及,此后便再无记载。转眼百年过去,一段尘封的历史谜团,却在2004年被再次揭开。
羊羔酒酿造秘方获国家专利
今年59岁的唐世俊是灵武经济贸易局退居二线的干部,食品工艺工程师,曾在灵武罐头果酒厂当一名技术员。
早在上世纪70年代,唐世俊就已经开始了羊羔酒相关资料的搜集工作。据灵武文史资料记载,唐氏祖上曾在灵武城内以酿酒造糖为生,留下了许多祖传的工艺秘方。唐世俊在整理家中传下来的宝贝时,无意间发现了一张方子:“……红果子和羊羔子做酒……”他大吃了一惊:谁都知道,植物可以用来酿酒,可从未听说过肉还能酿酒!这张家传的秘方让搞了多年制酒工作的唐世俊激动不已。
秘方是有了,可酿酒工艺早已经失传。为了探寻失传的工艺,唐世俊经历了无数次失败。
2003年正月初九,唐世俊在做蒸煮实验时手与阀门接触产生的静电引发了煤气爆炸,屋里的玻璃都炸碎了。这次事故让他住院一个多月,头发、眉毛都烧没有了,面部和双手皮肤也大面积烧伤,可是刚一出院,唐世俊又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实验的最初几年里,儿子和儿媳经常半夜里偷偷在树坑、稻田里埋因发酵失败而变质的羊肉。“不敢白天埋,被人看见会骂的,说谁家的肉吃不完这么糟塌!”儿媳妇说,“有一次,一下子就埋掉了10只羊羔子,婆婆心疼得不得了。那时候羊羔肉六块五一斤,一下子就把一两千块钱倒掉了!”
2004年秋天,羊羔酒终于再现于世。2006年11月,羊羔酒工艺成功获得了国家专利。2007年,羊羔酒工艺进入银川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唐世俊被确定为其传承人。
宁夏特产岂能在外地生产
自国家专利网上有了唐世俊的名字和羊羔酒,几年来,合作者和收购专利的人不断,收到的信件、电函就有整整一手提袋,其中有人提出以高价购买羊羔酒的专利。
2004年,广东惠州麦科特集团下属的一个电力公司找到唐世俊,向他提出合作条件:只要同意合作生产,立即一次性付清200万元入门费,另年薪50万人民币高薪聘请他担任技术顾问,但条件是在惠州建厂。对方代表操着一口南方普通话跟他商量:“南方环境很好的啦,工人费用又便宜,需要宁夏的羊肉,我们有50辆冷藏车,可以天天往回运羊肉的嘛。”
唐世俊犹豫了:“这些年为研制羊羔酒花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为了这酒,原本打算在银川买房子的计划也泡了汤,孙子就盼着能在银川上学,他这当爷爷的却始终拿不出这笔钱来……可是,一想到要在惠州建厂,生产出的酒印的是外地的商标,那,这羊羔酒不就成了外地的东西了?”
思索再三,最后,他决定绝不能为这点钱把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卖了!“要真心实意想做羊羔酒,就到宁夏来投资建厂!”撂下这么一句话,唐世俊守着这块宝,一直默默在等待。
2005年,灵武市人民政府财政拨款3万元支持羊羔酒的中试研究;2006年银川市政府拨款5万元继续给予支持,同时作为招商引资项目向外界推荐。
目前,羊羔酒的配方、工艺都已经完全定型,规模化生产的前期准备工作都已完成。“需要500万资金就能建厂投产!”唐世俊说,“可是资金哪里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