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执著地喜欢上了红酒。红红的、晶莹剔透,撩人心扉,充满浪漫,洋溢激情。考究的包装、精美的酒具托出它的高贵。红酒起源有个美丽的传说:一个嗜爱葡萄的国王将葡萄贮存起来却遗忘了,失宠的妃子欲寻短见,误将发酵的葡萄汁当毒药喝下——当然是死不了,还愈发美艳动人,最后是皆大欢喜,妃子再度受宠,葡萄酒也因此产生并广泛流传,受到人们的喜爱。
红酒从一开始就跟美人、身份、品位、爱情、浪漫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最初,红酒便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是只有上流社会的贵族名流才有资格与能力品尝的琼浆玉液,渐渐地,红酒开始有了其平民的一面,也走近了我。
一次和老公在深夜送站回来,在我的央求下进了一家休闲屋。颇有情调的装修、柔和的灯光、缠绵的音乐、摇曳的烛光、亲密的情侣……那份浪漫,那份迷离,讲述着风花雪月的故事。我要了一杯红酒,老公要了一杯清茶,然后吃“生命之源”圣代冷饮,象吃快餐一样结束了这宵夜。走出休闲屋,冷风吹来一阵沮丧,花去家里一周买菜的钱,没有品出红酒的浪漫啊。失落、失望。
看到超市里、酒吧里,越来越浪漫的红酒,越来越浪漫的名字,我依然对红酒情有独衷。为此还买了水蜡、高脚杯,在家里装点红酒的浪漫。青春年少、玫瑰之约、蓝色生死恋、情人醉、风花雪月、金琥珀……充满了诱惑、充满了渴望。周末在家里做上一桌丰盛的饭菜,约上几个好友品红酒,寻找一份好心情。好友散去,杯盘狼藉,找不到红酒的浪漫。失落、失望。
恼人的季节,无情的雨点象黑夜里的魔鬼残酷地敲打着玻璃。一个人静坐在地上,点燃一支红烛,倒上一杯红酒,自斟自饮,醉看凄雨冷风——明天要上报的材料、尚未做好的表格,成为一堆解不开的乱码;乐此不疲地传播张家长、李家短小道消息的长舌妇、勾心斗角的纷争,成为黑夜里狰狞的面孔;看不到、摸不着、说不清的非老百姓心中的“一杆称”,束身于牢笼,负巨石于肩的感觉……眼泪滑落在酒杯里,浪漫的红酒平添了几分苦涩。情窦初开的季节,同桌送一笺书签,已怦然心动,幻想着刻骨铭心的爱能够成为千古绝唱。当时空拉开永恒的距离,才悟出“千年修得共枕眠”,在千年前就错过的缘分无力再强求。灯红酒绿、招牌林立的街头,擦肩而过的陌路人,成为心里挥之不去的一点记忆,心灵的沙漠像盼着石头发芽一样,期待着绿洲、甘泉……一双有力的大手慢慢地把我托起,宽厚的胸膛好温暖,烛光摇曳出温柔,飘飘然欲羽化,这才是红酒的浪漫……
我用被子蒙严了头,遮住雨后第一缕阳光,想留住酒后那双大手和那份温暖。老公掀起被角的时候,我闻到搀了花生的豆浆的香甜。“昨天怎么喝成那样了?你搂着你心爱的酒瓶子和酒杯睡在地上,蜡烛像鬼火一样呼了呼了地燃着。如果不是我把你抱起来,扔到床上,你准会着凉。起来喝点豆浆吧。”上帝!那双大手、那份温暖原来是老公的?!
喝一口加了花生的豆浆,一股暖流直入心田。红酒过于高贵飘渺,距离我太遥远,手里这碗豆浆才是真实的。尽管我依然喜欢红酒,可是已经没有了浪漫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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