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葡萄酒一开始就被披上神秘的面纱,所谓“红酒佳人醉英雄”。其实稍懂葡萄酒的人都知道,葡萄酒酿造和品尝讲究年份。而在国内,“年份酒”这个概念更是炒得异常火热。最近更是有人在广州市的酒类批发市场和大型商超发现一款名叫“金牌沙城”的葡萄酒,酒标上标明年份竟然是“1979年”和“1992年”。中国市场上有这么多老年份酒?行家们的答案是不可能。但是值得深思的是市场仿冒酒的“指令发出者”,却不是厂家,而是经销商。经销商牵着厂家的鼻子走,这种“不正常”的行为恰恰反映了中国葡萄酒行业的一个重要特点:不理性消费导致市场的“虚胖”,而这种虚胖又带来了整个行业的弱势发展。
3个1%和1个10%
中国在传统消费上并不是一个豪饮和善饮的国家,像俄罗斯要对伏特加的那种狂爱,在中国实属罕见。依据中国葡萄酒信息网的一项数据:只有27%的消费者喜欢饮酒。2003年我国饮料酒总量约3100万吨。在世界葡萄酒总产量中,我国只占1.1%左右。在我国人们消费酒水里啤酒和白酒占到39%,葡萄酒只占12%。这样的反映在每年各种酒类的生产量上就可以体现。2003年我国啤酒产量2540万吨,白酒331万吨,黄酒约150万吨,葡萄酒则为34.3万吨。葡萄酒的产量只占饮料酒总量的1%左右。
我国葡萄酒生产虽然早在1892年就开始了,但之后一直徘徊不前。在以粮为纲的时代,葡萄种植业更是受到限制。直到20世纪80年代葡萄酒行业才开始了快速发展,1988年葡萄酒产量达30.85万吨,是解放初期的2000倍,虽然期间又历经起伏,但从1996年开始葡萄酒产量已经慢慢在稳定中增长了。由于我国葡萄酒发展基数比较小,所以发展的速度显得特别快。最近4年每年平均增速均在10%以上,2003年葡萄酒产量达到34.3万吨,累计增长13.5%;2004年1-4月份全国葡萄酒产量累计为11.61万吨,累计增长16.8%。这样飞速的发展是令世界惊叹不已的,因为世界葡萄酒产量的平均增速才为1%左右。这就是葡萄酒行业的3个1%和1个10%。
我国葡萄酒生产相对集中。比如山东是我国有名的葡萄酒生产基地。我国葡萄酒企业生产也始于山东烟台的张裕。其次还有新疆、河北、吉林、天津,这五个省区的产量占到全行业总产量的82.5%,销售收入更是占到全行业的90.8%。(见表1)
行业的高度集中并没有使得这个行业整体实力增强。相反,葡萄酒行业呈现出的是“面大力小”的局面。我国生产葡萄酒的企业由1995年的240多家增加到现在的500多家。但是据不完全统计,我国葡萄酒企业的平均生产能力还不足2000吨,年产量在1000吨以下的企业占70%左右,1000-5000吨的企业约占20%,5000吨以上的企业仅有10%。
而葡萄酒的质量也是令人担忧的。虽然国家葡萄酒质量监督检验中心表示,我国葡萄酒产品整体质量有所提高,特别是感官合格率这一项上,2003年抽查的葡萄酒产品中感官合格率达到87.5%。但是在产品的合格率上受抽查的96个产品中仅为67.7%。
外资的败走和重来
说到红酒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法国了。葡萄酒在法国早已不单是一种饮品,而是社会文化和生活的一部分。法国三分之二的国土上产葡萄酒,尤其以波尔多、阿尔萨斯、勃艮地和香槟区等地最为著名。虽然目前法国人年均葡萄酒消量比之40年前少了一半,但也达到50来升。而中国的人均消耗量则只有0.44升/年,人均的低消耗量加上10多亿的人品基数,中国葡萄酒“庞大”的市场让法国企业等外资“垂涎三尺”;在国内市场消费日渐饱和的趋势下,国外葡萄酒纷纷把目光转向中国这个大市场。
不可否认,外资葡萄酒在品牌的知名度、技术的成熟度、质量的可信度、资金的深厚度上都比中国葡萄酒公司占有很大的优势。在各大商场货架上,国外葡萄酒也是动辄以几百块高昂的价格“高高在上”,而国内消费者也认同这种品牌信誉度带来的高价格,但这种高消费的背后更多的是一种对品牌和感觉的支付。在这种情况下,外资的进入似乎已经“水到渠成”。
2001年中国国际农业博览会上,意大利人来势汹汹,不仅5大葡萄酒产区的企业全部到齐,而且所有提供品尝的葡萄酒全部从意大利本土空运而来。占世界葡萄酒产量20%的意大利葡萄酒商透露出他们的野心:征服北京才能征服中国。
但是外资在葡萄酒的进入上并非那么顺利。以法国为代表的一批外资在初次试水中国市场就以败走而告终。然而在中国加入WTO承诺降低关税后,葡萄酒的关税大幅度降低,今年葡萄酒的进口关税从44.6%下降到14%,而在中国加入WTO之前进口葡萄酒的综合税率高达141%,这大大刺激了葡萄酒的进口。今年一季度北京进口葡萄酒1997吨,比去年同期增长46%。(见表2)
2003年葡萄酒进口量为41179千升,2002年进口量为33405千升,2003年比2003年进口量增长23%,而进口葡萄酒中又以散装酒居多。(见表3、4)
而外资并不仅仅满足于对中国的出口,各种实业资本和投资资本更是活跃在葡萄酒市场上。11月份,法国和英国在中国频频出手,由法国欧亚斯公司与上海瑞法国际投资公司投资1200万美元的瑞枫奥斯葡萄庄园项目,由英国客商独资600万美元的登龙红酒项目相继落户山东蓬莱。
于是有人惊叹:晚来风急,中国入世对于国外葡萄酒行业来说正是大旱的甘霖。因为他们在中国市场上不得意已经很久了。 但是仅仅以为关税下降外资就可以铺天盖地的占领中国市场,这样的说法未免有失片面。
众所周知,酒文化对于酒行业来说如水之于鱼。而植根于文化上的消费习惯和消费口味更是对于市场至关重要。国外企业对中国酒市场的把握和熟悉并非短期能达到。最主要的是中国葡萄酒的消费大多集中在百元左右的中低档消费上,而国钋葡萄酒则更是价位高的高档消费,这样无疑也是制约其发展。有专家更是称:秀多国外企业本着傲慢和骄傲的心态,完全将自己在西方的模式强加在中国市场头上,以为这个国家的消费者非常渴望得到他们的产品,他们的中、低档产品完全可以在这里得到扩张,也为他们的中、低档货找到一种将来的市场出路。这种观点也许不是全国的,但也正反映了国外葡萄酒在中国市场上的某些特点。据中国消费者会、中国质量协会联手推出的《中国用户满意度手册》,在消费者对葡萄酒满意度总体评价的排行榜上,国产酒如张裕、通化、长城都以高分位居榜首,而国外葡萄酒板块整体被排斥在排行榜之外。
面对外资的纷纷进入,葡萄酒行业基本有两种态度可以概括。一种认为外资的进入可以通过竞争共同壮大中国葡萄酒这块“蛋糕”,促进中国市场的发展。另外一种就是认为外资并不可怕。其实这两种观点也是相互关联的。但是值得我们注意的是:一旦外资扎根于中国市场和文化,将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危机。而这种危机更多的来自中国市场本身,中国酒市场的不规范发展由来已久,以这种状态来面对竞争无疑会“哑巴吃黄连”,这也就是我国葡萄酒行业的“规范之痛”。
规范之痛:分等分级“难产”
一般来说,暴利行业总是比较缺乏行业规范。葡萄酒也不例外。先前炒得火热的“垃圾洋酒”事件让消费者对中国的葡萄酒一下子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市场的无序已经成为这个行业明的掣肘。
据中国葡萄酒协会透路,《中国葡萄酒产品质量等级制管理办法》即将出台,然而正是这分等分级的办法却在1999年、2000年和2001年三年的葡萄酒行业年会上被提出过,期间更是几易其稿。管理办法为什么会迟迟难以出台呢?葡萄酒协会称,在先前的几年里,工作的重点更多是放在中国葡萄酿酒技术规范、取消半汁葡萄酒标准和修订葡萄酒国家标准方面。
这也比较符合我国葡萄酒行业的现状。我国的葡萄酒生产发展较晚,无统一的酿酒规范,企业的生产很不规范,在产品标准上又执行双轨制,而且半汁葡萄酒还普通存在;同时近几年引进的国外优良品种葡萄栽培时间尚短,规范化栽培模式尚未成熟,基地化、区域化未形成,马上进行产品质量分等分级条件还不成熟。
以半汁葡萄酒为例。半汁葡萄酒是针对纯葡萄酒而言的,半汁葡萄酒的葡萄汁含量是50%-80%不等,多是由葡萄汁和添加剂、酒精和水勾兑而成,也就是我们所谓的“三糖一水”。根据国际通行标准,葡萄酒必须采用纯葡萄汁经发酵制成。而在我国半汁葡萄酒因为消费环境的影响,很多消费者根本不知道他们喝的“葡萄酒”不是真正的葡萄酒。专家们称半汁葡萄酒的存在明显扰乱了葡萄行业正常的生产、消费秩序。
而半汁葡萄酒标准的存在也直接影响到我国葡萄酒行业整体水平的提高,影响到执行“中国葡萄酿酒技术规范”。虽然原国家经贸委于2003年3月17日发布的第35号公告,废止半汁葡萄酒QB/T1980-94行业标准,并从公布之日后延期2个月企业停止生产半汁葡萄酒。半汁葡萄酒产品在市场上的流通时间截止到2004年6月30日。但是在《半汁葡萄酒》标准废除以后,部分依靠生产半汁酒盈利的企业把执行的标准改为企业标准或配制酒标准,继续把半汁酒冠以葡萄酒的名称,把执行标准改为BQ/T981-94《露酒》标准,阻碍了葡萄酒质量的提高,还有的继续执行低于国家标准的企业标准。
中国酒行业已经进入质量和资本、品牌竞争的年代,葡萄酒行业要在酒行业中壮大发展,树立行业的竞争规范和规则是首要的,如果一个行业缺乏基本的行业准则再强大也是散沙一盘。而在此基础上,质量就是其生存的关键。如果不能让消费者喝得放心,市场的壮大也是空谈。而如果在规则和质量没有得到保证的前提下,盲目的降价无异于杀鸡取卵。
表1:2003年山东等5省区统计数据
地区 产量总计 资产总计 销售收入 利润总额 税金总额
(万吨) (千元) (千元) (千元) (千元)
山东 13.13 3656951 3166255 406333 382376
新疆 1.87 2220406 350983 -4372 27600
河北 5.46 1818040 1051767 91150 185348
吉林 4.78 1116888 345320 17009 37202
天津 3.06 1079568 846972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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