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看一位德国酒人写的文章,提到雷司令最适合搭配亚洲菜(日本、中国、泰国……),让我霎时如获知交,我也一向认为搭配东方菜系最适宜的就是雷司令,因此不管在国内国外,只要我请吃东方菜,一定选雷司令。
人的味觉很奇怪,有的滋味过口后便留下了记忆,有的却留不下,雷司令的味道,我从第一次试饮后,便留住了味觉的记忆。有了记忆就会有渴望.像时旧情人一样,如果你满脑都记忆得清清楚楚,情感的热度就还在,但当印象日渐模糊时,就是真正忘得一千二净了。
在我唇齿间,留下芳香记忆的雷司令,如今仍还被我珍惜着,但昔日曾和我一起共饮雷司令的情人,我却连他的影像都模糊不清了。原来人可以对酒一往情深,对人却随因缘流转让旧情消逝。
第二次游德时,我就专程计划了一趟莫塞尔河酒乡之旅,以好好品尝一下雷司令。 莫塞尔河是莱茵河的支流,自法国发源,路经卢森堡,而后会合莱茵河。莫塞尔河沿岸有许多古老的村庄,如德国最古老的村庄特里尔(Trier)这些村庄都保留了许多古城,一路游览令人发思古之幽情。
莫塞尔河重要的葡萄酒产地在中游一带的贝恩卡斯特(Bemkastel)及东方的科海姆(Cochem),至于葡萄酒集散地则以特里尔(Trier)为主。 我先到了贝恩卡斯特,那里保留了许多传统的木造房子,人口不多,许多人都做着和雷司令相关的生意,市政府前的美丽广场旁有不少酒馆,都摆着雷司令酒瓶,我随意进了一家,请侍者为我介绍一款酒,配上当地有名的白酒香料清蒸河鲤,吃来真是唇齿生香。
第二天我去参观附近的酒乡,一路风景优美,河水清澄,仍有一种中世纪的田园牧歌的情调,这样的自然、人文荟萃之地,怪不得会出产好酒。
在德国,生产高级的雷司令,就以莫塞尔河及莱茵河高地为主,在我的经验中,凡是买到标有这两地出产的雷司令,味道都不会太差,但是如果是其他地方出产的,则常常品质很不稳定,极容易失望,原因是很多地方并非真正的雷司令,只是随便挂上这样的字号,就像太阳饼一样,谁都可以说自己的是太阳饼。
白葡萄酒,就如里奥哈(Rioja)一样,都是被低估的酒,由于滥竽充数者多,真正的好酒反被埋没,真是可惜。 我常在台北各家酒馆询问是否有莫塞尔河的高级雷司令,得到的答案都是上品的雷司令不容易卖得好价钱,因为识货者少。
有时想想,像一些从事创作工作的人,不是也常常觉得自己精心的创作,有时不也是不容易畅销,因为识货者少吗?
也许,日剧《葡萄酒专家》中那个最会为客人挑选他们最适合喝的酒的酒侍,若是遇到了我,会为我选上一瓶雷司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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