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雅历:原名黄惠民,记者出身,是香港知名的美食家、酒评家、作家。)
对于我辈经常前赴国内公干旅游的港人来说,云南红并非超级佳酿,甚至有人说,云南可以栽种出好的酒葡萄吗?为了打破这个疑问,特别安排赴云南一游,并且参观酒厂……
云南红,历史不算长久。1999年5月,昆明世博会开幕的国宴上,江泽民主席与应邀而来的柬埔寨西哈努克亲王,还有来自一百多个国家的首脑及官员等共同举杯庆贺,饮的就是「云南红」。当时,此酒面世才十五个月,便成为中国领导人招待全世界各国贵宾的国宴酒,在中国酿酒史上,确实是一个奇迹。自始,云南红之名响遍全国。翌年十月,此酒更被北京钓鱼台宾馆指定为国宴用酒,盛名当然更见「墟」。
有人说,云南红是中国人口味的红酒,笔者并未反对,但换句话说,这是最有中国特色的红酒似乎更加贴切,从云南的酿酒背景来看,早在十八世纪初,法国传教士通过云南边境进入云南传教时,就带入了葡萄种植,这些葡萄,被称为「玫瑰蜜」。今天,法国与欧洲都没有相类似的品种,因为历史上的欧洲葡萄大灾难,蚜虫为患,令全欧的葡萄园毁灭,后期引进美国葡萄,才算挽救回整个酿酒行业,只是,不少品种却因此而消失了,最明显的例子,是智利当地才有的Camenee葡萄,也是早期移植于智利才避过一劫,得以保存,今天云南红的产地--弥勒,还有当时传教士兴建的教堂及酿酒工具。
云南能否酿出好酒?参观过酒厂之后,疑问便会一扫而空。先说云南的地势,平均海拔在三千尺(一千八百米)以上,属「高原地带」,但由此却得到八种有利葡萄生长的条件,包括足够的日照时间,温暖的气候,较长的生长时间,适时的雨水,干爽的天气,较大的日夜温差,透气的沙石土壤,抑制虫害的发生。因此,尽管葡萄产地偏离了传统的「地中海气环带」--纬度30 - 50度之间,正好因为高度作出了弥补。
另一个有利的条件,是云南地区于亿万年前本来是海底,因为地壳变动而升上,红土质内有大量贝介类海产动物的残骸,石灰质极为丰富,绝对适宜种植葡萄,法国的波尔多能够成为举世知名的优质葡萄酒产区,也因为这个理由。
高原气候还另有一个优点,是紫外强劲,葡萄因此亦有较具保护性的果皮,「丹宁」含量因而较多;葡萄颜色特别深,固形物含量高,味道特别浓。
近年不少的事实已证明「地中海气环带」才可以种植酒葡萄这一观念有偏差,印度酿制出口碑极佳的有泡葡萄酒(Sparkling),稍后又再酿出不俗的红白酒;泰国同样有红白酒成功推出,云南又有何不可?云南的葡萄生产,还另外有出乎意料之外的纪录,就是全球最早熟的葡萄,如莎巴珍珠与京秀等,五月就可采摘,云南红所用的玫瑰蜜,亦在七月份可收割,比起法国在九月份收成,足足早了两个月(注:南半球通常于三月份成熟,但由于夏冬易转,不应用来作比较),如此长的收获期,也是世界各地所无。
关于酒厂的背景,八十年代开始,香港通恒国际投资有限公司的董事局主席武克钢着意于回国内投资,果然获得成功,在1997年6月1日,再在云南红土高原上投资五千万元,收购弥勒东风农场酿酒厂,并在欧洲购入先进的设备,翌年二月,第一箱的云南红便正式面世,迅即成为国家名酒,这也是一个奇迹。
云南不少商品都有个「红」字,云烟之中有红塔山、红河、红梅、红山茶、红云烟……等,这是酒厂采名为云南红的理由,但却引致另一个弊病,就是「假酒」的出现,还幸国家与地方官员的大力扫荡之下,于今已消声匿?了,这个「教训」,令酒厂作出了新的部署。
法国波尔多「五大」之一的茂同庄(Ch. Mouton Rothschil)每年都邀请一名著名的画家作画,印制在酒卷标之上,这已成为该酒庄的特色。云南红亦采用了相同的构思,每年邀请四位画家来作画,分批印成卷标,这些画都是极富云南民族色彩的艺术作品,因此迅即成为收藏家的瑰宝,四款酒卷标本来是为不同地区的市场而采用,为杜绝水货及易于控制,今天,不少收藏家为此而遍走国内不同地区来搜罗,也是另一个奇?。
云南红又分为「干红」与「柔红」两种产品,后者是酒精度较低,专为年轻市场而设的品种,据云也颇受欢迎。我辈资深红酒客心目中,将云南干(干)红目作保早 利乡村酒(Beaujolais Village)般,略为冰镇饮用,效果会极佳,而饮用柔红,温度应更低些。
酒厂除了干红干白之外,原来还有酿制白兰地与渣酿白兰地,后者另称为「高原魂」,这次参观酒庄,有机会试到,评价甚高,相信明年此酒才会正式推出。此外,酒庄还试酿了「梅鹿」(Merlot)红酒,试后觉得略嫌较新,尚算不俗,估计在两年后,果树年龄较成熟之时,效果当会更佳,亦相信这是酒厂为「世界性口味」而作出努力的产品,届时,云南红当不会是中国口味的红酒,梅鹿绝对是世界口味的佳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