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B大读书,有一段日子我很快乐,经常打电话给父亲。带着同宿舍的乐儿周末坐电车去他那里。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给他们朗诵诗歌和话剧,或者把调好的BOURBON&COKE和BLUE HAWALL 分别盛在科林斯酒杯里,慢慢地喝。父亲和乐儿都很宠爱BOURBON&COKE的样子和口感,他们叫它爱情的耳朵。《 a》是一首最适合和BLUE HAWAII一起喝进肚子里的音乐,这是我告诉他们的。我想:他们喝BLUE HAWALL的时候,一定会想着把它叫做爱情的另一只耳朵。更多的时候,我们到街上去,在酒馆里,我们喝得酩酊大醉,没有了视野、没有了思想,醉得一塌糊涂了还要不负责任得继续醉下去。B城的冬天,地面上全是水,在寒冷的夜里被我们踩出很大的声音。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怀着一颗粗心大意的心去试着接近这个男人的,而骨子里我是反感自己的,可是,我却爱上了自己的这种粗心大意。夜里,他在写字板上校稿子,每见到一个好句子他都要喊一声,那样子很滑稽。我说爸爸小声点儿。结果还是把乐儿吵醒了。她开门进来,打开壁炉拉严了窗子,等把客厅安置得暖烘烘的才离开。我说爸爸,乐儿很喜欢你的。乐儿真的很喜欢我父亲。她说你父亲的头发很长。我说我知道。她说长头发的男人越来越少了。我说那又怎么样。当时我想我和她的友谊到此为止。然而父亲的样子告诉我他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那一段日子,父亲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痛哭、酗酒、吵闹并且无所事事。整个冬天他们都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想要什么。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为什么要带一个女孩子过来并给他们相处的机会呢?
我没有母爱,没有父爱,我孤独无助,所以我对自己将来的爱情抱着很大的期望的。大部分时间,我是向前看的,我觉得自己的幸福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就像我是一个嗜酒的女孩子,而别的女孩子不是。然而,我却无可救药地和自己的表弟恋爱了。我一度想着耐心等他慢慢长大,然而,突然有一天,我突然不那么想了。我经常出走,但不是那种很有决心的出走,一个人跑到公寓楼高高的顶层上,向下看三联在附近的街道里是如何焦急地寻我。
其实,我们每个人一开始都是抱着各自的幻想走进生活的,一步一步走得很塌实,从没想过会落空。我们明白生活,然而,却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表现和接近它。固执、极端、感性,怀着自以为是的爱和情感,根本看不清什么是生活。那年的夏天,我决定从幻想里走出来,离开B城,到南方去。
在南方那个城市里,有一种叫做酒瓶椰子的树,长着很温暖的叶子,不开花。我每天坐在公车里,透过窗玻璃看她们站在公路旁边的植物丛间的样子。然后,我下车到市中心的一家公司上班。工作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些美丽的树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
夜里,一个人到酒吧里去,那里有一支很prominent的现场乐队,我和他们一起在台子上疯狂,我唱歌的样子自己没见到过,但一定很疯狂。但疯狂不是快乐,我的疯狂来自于我自己的一种忧伤,这是我的灵魂。其实,我一直在欺骗着自己。有时侯会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哪一种自己更容易承受。就像我不知道自己的灵魂是真实的存在,还是一种虚幻。每次总是喝得酩酊大醉了才慢慢地走回去到车站等最后一班车。
经常收到三联的电子邮件,打开了读,会伤心。因为我发现他在想我。想知道我
现在的位置,在哪儿,和谁在一起。
这个孩子,他和别人一样,不会明白:我酗酒、出走、渴望爱、或者流泪,只是因为我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