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发回来,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过来,并自我介绍是罗业公司的。曾听我们经理谈起过,打算代理他们的产品,打电话核实后经理让我去谈。
7:00钟,我准时敲开了会计大厦1213房间的门,当戴眼镜,穿白衬衣,很思文的一位先生打开门时:“咦?是你?”这是我们两人同时发出的声音。
几个月前。
每次去佳易公司,我都正襟危坐,经理已提醒过我,凡是与佳易公司有成功交易的女性,无一人逃过其周经理的魔掌。然而谁都不想失去这个能支撑起自己业务的客户,——我也一样。
周经理的招待晚宴总是很多人,每个人用不同的表情说着恭维的话,面带酒色的周经理一定要我坐在他的身边,并向众人介绍我是他的红颜知已,我苦笑但表示荣幸。每人必须喝酒这是惯例,我是不胜杯酌的,但每次都逃不过。
接近尾声的时候,我感觉到胃里很不舒服,头也开始晕,周经理说替我订房间。
“周经理,您早点回去休息,陈小姐住我们对门,我可以陪她回宾馆。”
迷蒙中我感激地望着那个人。
不知睡过去了多久,半夜里起来找水喝,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沙发上烟雾朦胧中凝望着这边的一位年轻的男士。
“对不起。”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失态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好点了吗?”
我们一起进餐,慢慢地喝酒,慢慢地聊,整日奔波在外,需及时地调动自己脸上能笑的肌肉去迎合别人,作为女性我很牵强,而今晚在这样幽静的氛围下不必恭维,我感到一种久违了的放松和享受,也许是对面的他莫明地给人一种安定感。 91年毕业于北农大,学的是营养学。
“那个翻译是你?”
一年前开“动物营养研讨会”时那个把罗业公司比作麦当劳的风趣的翻译是他?
他微笑地望着我满面脸的疑惑和惊讶。不主动谈什么,只是很礼貌地一个一个问题的问你,从我这作了解山东市场?了解我的业务能力?也许都有。
依然微笑着,向我举杯:“很高兴认识你。”
我报之以微笑,心里也正想着同样一句话。
“你伤害了我的骄傲”我说。
“为什么。”他收住笑容。
“你应该再老一些,40岁或50岁,那样我还有年轻可以炫耀。”
听完,他爽朗地笑起来:“不是希望我年老,而是在我面前你有些慌乱。”
被人道中心事,我不再说话,以杯遮面。 吃完晚饭,我认真地听他讲产品也认真地提出问题。
整个山东市场由我一个人来做,每成一笔业务我都会打电话向他请功,我喜欢他对每个市场问题的反应到位,也直言不讳的跟他开玩笑:“美国有一位女演员,有一次她的朋友们去看她,当她们终于爬到五楼时,她的朋友问她:”你为什么非要住得这么高?‘她说:“这是唯一能让我心跳的办法了。’我以为我跟她一样,没想到我比她还多一种。”
“什么?”
“在你面前。”说完我转身就走,不去看他的表情也不给他表情看。
正当我欣喜于自己的成绩时,相处了五年的男友提出分手,为什么?就因为我自己能养活自己?就因为我整日在外面跑不像个女人?每日里回到住处,不敢凝望那个曾经挂过他衣服的橱子,习惯性的把那个大大的烟灰缸擦洗得干干净净,他每天晚上都要用的。我一直想一起努力,可以把家安置的舒适一些。一夜夜地失眠后,我开始怀疑金钱在金钱之外所存在的意义。
良经理来了,我们仍然去吃上海菜,仍然是慢慢地喝酒,慢慢地聊,我喜欢在他面前的放松,也喜欢看那红红的葡萄酒被圈在杯中安静的样子,我快乐在他对我的赞赏中,他建议下个月我们一起去做外贸,我们把菜单翻过来摊在桌上,一个个环节地分析,彼此陶醉在预计的胜利之中,并举杯共祝:合作愉快。
感觉到脸有些微热时,才看到那杯干红已被我喝掉了好多。
“陈颉,有时候想想不敢跟你合作的。”
对面传来男人温柔的声音。
“为什么?”
“你很能干,但有时候又让人觉得你很纤弱,纤弱得处处需要别人的呵护,而更多的是觉得你像雾会把人卷走。”
这么多年来,我觉得自己活得不像女人,必须时常地把自己心中的坚强和努力拿出来而把女性的纤弱掩藏的心底,在那么多人面前,我一直是高傲地昂着头颅。其实我也知道,那时的我只是一个戏子,可男友为什么不懂?感觉到有泪欲流,我不敢开口说半个字,怕自己的软弱在他的善解人意下决堤。
“怎么了?嗯?”男性的手指轻轻地抬起我强装微笑的脸,那疼爱的声音让人承受不起,我要他送我回去。
到公寓,就在我转身上楼时,他喊住我:“拿点资料回来,好吗?”
夏末,空气有点凉,我很听话的被他牵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