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莱茵河从Lorch到Wicker，就是著名的酒庄参观路线“雷司令之路”(RieslingRoute)，全长70公里。大概是6个小时的时差开始起作用，以至于有机会跟奥地利同行走在一起，竟然觉得最好的开场白是，“看过《音乐之声》吗？”“没有，从来没有，”她说，带着不屑的神情，“也不知道美国人怎么想的。”只好再试一次。也是自己最喜欢的以奥地利为背景的作品，并且因此一直希望结交奥地利朋友。“那么，《希茜公主》，你听说过吧？”“当然！而且看过三次，”她说，“那是我们的电影！”原来是自己糊涂，把这部说德语的电影归于德国名下，所以没用做开场白。当然，德国和奥地利是邻邦，语言也接近，就拿这个国际团队来说，只有她可以用德语和德国同行交谈，外国人一时没分清也不奇怪。当时我们正在莱茵河畔一个叫做莱茵高（Rheingau）的地方旅行，空气里是德国初夏温暖而甜蜜的气息。

　　北纬50度奇迹

　　从瑞士发源的莱茵河是一条国际河流，由南向北经法国、德国，最终从荷兰流入北海，全长1320公里，其中大约700公里是在德国境内，因此获得“德意志之父”的称号。偏偏就在莱茵高，一路北上的莱茵河暂时改变流向，由东向西走了50公里，在北纬50度一带造就一片富饶河谷，德国最好的白葡萄酒就出自这里。

　　这跟当地气候条件有关，因为莱茵河谷冬天有山脉作为屏障，免受凛冽寒气侵袭，夏天白天温暖，晚上凉爽，日夜温差明显，适合栽种个子偏小的雷司令，葡萄在日间享受阳光，慢慢成熟，而香气和养分又能在夜间得到充分浓缩。

　　至于是不是这样，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亲身体验。首先从法兰克福坐船去莱茵河畔的Eltville，那里有一座Eberbach修道院，估计建于1116-1131年间。修士们“勤事礼拜垦植，严守苦行戒言”，甚至不要取暖设备，包括被子和卧具，冬天任凭自己在地板上冷得无法入睡。没关系，因为他们每天只睡3-4小时，睡眠被看作一种奢侈，一种罪行。偏偏就是这群苦行僧，在1240-1250年间建起酒窖，用自己种植的葡萄酿酒，作为生活来源。现在修道院的参观路线就在酒窖结束，伴以品酒会——一边是苦行僧的故事，一边是葡萄美酒夜光杯，这种感觉恐怕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中午在古堡酒店SchlossReinhartshausenKempinski的自助餐厅吃饭，外面就是一片接一片的葡萄园。当天酒单除了白葡萄酒，还有红葡萄酒。也就是在这里，我开始对trocken（干）和halbtrocken（半干）这两个单词有了感觉。
　　接下来是俯瞰莱茵河谷的Johannisberg，北纬50度的标志矗立在葡萄园中央，那里出产本地最受欢迎的葡萄酒。最后到达Hochheim。

　　公主恋歌之味

　　傍晚踏上归途，因为夏天日照很长，“天空蓝得就像童话书里说的那样”，两位德国同行，都是年轻女孩，开始唱一首歌，讲述美丽女巫罗列莱用歌声迷醉莱茵河上的水手，叫他们船毁人亡——如果你听过，就知道它不像这个故事听起来那么恐怖，而是带有一种令人感到奇怪的轻快优美的气质。我喜欢这首歌，思绪却还是回到多年前听过的另一首香港歌曲，因为在那一刻，我意识到，歌中所写的一切一点也没有夸张：
　　莱茵河畔，像画那样美
　　莱茵河畔，清新的意境
　　童话式的堡垒添心中幻想
　　公主的恋歌今天再度听
　　莱茵河畔，像诗那样美
　　莱茵河畔，美丽而宁静
　　童话式的恋爱虽则天真
　　美丽动听……

　　是的，说到德国的莱茵河，怎么可能忽略公主与王子的浪漫故事。《希茜公主》固然跟童话一样美丽，其结局却比不上莱茵河见证的另一段爱情。话说旅行最后一站Hochheim，我们访问的酒庄叫做KoniginVictoriaberg，源于英国女王维多利亚，大致可以译为“维多利亚女王酒庄”。

　　原来，女王还在少女时代就与一位德国王子一见钟情，并在登基以后举行婚礼。两人一直保持深厚的爱情，女王并且因此爱上德国，包括德国葡萄酒，跟她的丈夫一样，认为最好的德国葡萄酒来自莱茵高的Hochheim，英国人称这里出产的酒为HOCK。1845年，女王夫妇出访德国。很自然地，他们说很想看看HOCK的产地，并如愿成行。酒庄主人很聪明，看英国贵宾这么喜欢自家的葡萄酒，就以书面方式请求女王恩准，用女王的名字给酒庄命名。

　　现在，德国政府每当招待英国王室成员，就会选用KoniginVictoriaberg的葡萄酒。比如2004年11月，查尔斯王子访问德国，在官方宴会就看到这个牌子。不知是不是跟维多利亚女王的爱情故事有关，又或是莱茵河谷的风光叫人陶醉，那天下午酒庄女主人在纪念碑前面请大家品尝用雷司令酿的白葡萄酒，按照从“干”到“半干”再到“甜”的次序进行，其实也就是每样一种，却足以叫大家认定，当天最好的葡萄酒是在这里喝到的。

　　尤其是2005ochheimKonigin　Victoriaberg　Rheingau　Riesling　Kabinet　thalbtrocken，半干型白葡萄酒，“喝到幸福的味道”，阿联酋同行这样形容，要求购买，大家纷纷附和。主人没想到会有这么热烈的反应，很为难地解释自己只带了现场品尝的分量，既然阿联酋朋友第一个提出要求，就把还没打开的最后一瓶送给他。——甜蜜的遗憾。大家这样叹息，除了那位阿联酋幸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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