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吃智利进口的水果,夏天吃本农场的水果,一年四季都可以喝智利葡萄酒,这也不错啊。”——这就已经是一幅智利风情画了。
15年前,智利人特别挑了像《时代》和《纽约客》这样他们已经熟知的杂志来宣传自己,在那简单的一页上,左边放支葡萄酒,右边摆条三文鱼,广告词只有一句:“这不是酒,也不是鱼,这是一个国家。”很多年过去之后,当智利驻华大使费尔南多·雷耶斯·马塔再次介绍智利文化时,他提到这个广告,显然,对于主要依赖出口贸易的智利——每年的三文鱼出口总量占全球总量的38%,向超过90个国家和地区出口葡萄酒——这广告没有一点水分,它就是智利形象。
在成为驻华大使之前,雷耶斯在1973年作为新闻顾问参与了智利前外长克洛多米罗·阿尔梅达和周恩来总理的外交会谈,但在那时,至少智利的国家形象还不如今日这样鲜明。“1988年,智利的葡萄酒出口总额只有1200万美元,这出口额小到不值一提,之后经过栽培和酿造技术的变革,2000年智利葡萄酒出口额增长上亿,并成功进入中国市场。”雷耶斯对智利的葡萄酒发展史熟稔于胸,在他看来,虽然今天智利是一个内涵丰富的拉美文化大容器,但是葡萄酒仍然是让人们去体验它的绝佳助兴良品。他说:“智利南北跨度大,东西狭窄,太阳在冰川和产葡萄的地方同时升起。”这话是就着葡萄酒说的,带着点诗意。虽然去年造访智利的中国游客只有4000人,但是喝智利葡萄酒的太多了。刚出版了 《天堂里的佳酿——智利葡萄酒》的专业酒评人吴书仙补充说,智利葡萄酒的素质很好,不仅仅是瓶装的,有些公司甚至直接进口智利的散酒,贴上标签装瓶再卖。买酒的人喝得很高兴,觉得喝对了牌子,其实还是智利的酒好。
吴书仙跑了3万多公里路,访问了10家酒厂,尝了600多款葡萄酒,加上以往对葡萄酒的长期研究,她的书更像一本针对专业人士的智利葡萄酒工具书,详细到各个产区的60个酒厂。她推荐了一款智利独有的卡曼纳红葡萄酒,口感柔和丰满。
卡曼纳也很适合用来说明智利这个国家生产葡萄酒得天独厚的优势。当旧世界葡萄酒酿造的法国专家们15年前在智利发现这个品种时,他们惊呆了。吴书仙解释说:“卡曼纳一直被人误认为梅乐,也经常和品力珠和马尔贝克混淆,在1991年经过DNA鉴定才有了准确的身份。”这一个品种不止在智利有,雷耶斯说:“它们在法国长不熟,但在智利长得特别好。”当1851年这种品种连同赤霞珠等品种从法国引进智利后,19世纪的根瘤蚜虫灾害几乎让人们遗忘了这一品种的存在。不过智利地处南美洲的边缘地带,这种独特的地理屏障隔离了病虫害。最终,这款最晚熟的卡曼纳成为智利的特色,而智利葡萄酒也成为世界上公认的最符合有机理念的品种,农夫们很少喷撒农药。
为了让未去过智利的人能够体验当地生活,雷耶斯还带了农艺师总顾问阿拉米罗·莫拉莱斯·莫拉过来,他现在是在天津蓟县官庄镇的“中智实验示范农场”的智利方总负责人,负责让智利的水果落地中国。
阿拉米罗颇有智利农夫的朴素干练,带我们从北京开了100多公里车到达蓟县。这个农场从1999年开始经营,最早只希望把智利数量众多的水果和农业方面的技术带到中国,进行推广合作。2004年,阿拉米罗到农场进行技术支持,“智利的空气十分洁净,人们甚至都不用抠指甲,种东西很容易。”在中国,他起先有点担忧。不过,当他详细测量了农场土地的酸碱度,“PH值在6.8是很好的”,这个农学家有点喜出望外。
对于专业的智利农夫来说,知道消费者喜欢什么口味是重中之重。当阿拉米罗对土地质量心中有底之后,剩下的问题实际上是搞清楚中国人到底喜欢吃什么。“这是个缓慢的过程,如果土地水果都一样,但我为什么选这家的水果呢?欧洲人不喜欢吃草莓,但是中国人就很喜欢。”
在慢慢琢磨市场的时候,阿拉米罗也在确立农场的管理体制,比如,严格推行安全生产,喷洒农药的时候要农夫们戴上面罩,这个提醒甚至被画成了小招贴画,插在农场的树苗间;其他比如智利的滴灌技术,在这个农场也有推广。
农场的桃、李、杏、提子的树苗全部由智利运过来,360亩田地看上去整整齐齐,可以想见春夏时桃李芬芳的景象。最近阿拉米罗又引进了蓝莓,“中国人很喜欢,我会尽量在明年种多一些。智利的提子很大,这边受土地限制,在甜度和个头上都差一些。”
至于葡萄,这么多年来似乎仍“水土不服”,去年把一些葡萄树的地儿腾出来,正在盖五星级的度假酒店。阿拉米罗见我们没看见葡萄有点失望,他拍拍我的肩,说:“冬天吃智利进口的水果,夏天吃本农场的水果,一年四季都可以喝智利葡萄酒,这也不错啊。”——这就已经是一幅智利风情画了。